四周的光線越來越暗,睡熟的二人輪廓越來越模糊,便在這時,隱藏在黑暗中的十餘雙眼睛開始閃爍著興奮的光澤,它們垂著頭低吟著,似乎在為衝鋒喊著口號。
終於,低吟聲驟然收斂,在火堆最後一束火苗跳躍出最後一抹舞姿時,慘綠色眼睛的主人動了。
十餘雙眼睛仿佛幽冥中竄出的鬼火,起伏跳躍著向尤浩鵬和老劉頭圍了上來,這一幕如果有人看見,一定會被這詭異的畫麵嚇得魂不附體。
十餘對鬼火越來越逼近,呈扇形將睡夢中的二人圍在岩石的凹窪處,陣形已經擺開,這兩個人似乎已經沒有生存的希望。
驀地,一聲馬嘶劃破這靜謐的夜空,聲音中充滿著恐懼,原來是熟睡中的馬兒,警覺到黑夜中的危險,在睜眼望出的一霎那,被所見的景象嚇得驚叫起來。
隨著這聲馬嘶,尤浩鵬和老劉頭幾乎同時驚醒,豐富經驗的老劉頭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預感以及經驗告訴他,他們的處境很危險,尤其那個火堆,隻剩下紅色的餘燼,借著紅色餘燼的微弱光芒,他看見了十餘個一人多高的壯大身影,似乎是某種野獸,而此刻它們離自己不足兩丈。
“快,把火重新生起來。”老劉頭立刻向尤浩鵬下了命令,自己則從懷中摸出幾把小刀,雖然知道未必有什麼用,但握在手中至少多了一分底氣。
尤浩鵬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但當看到那些慘綠色的幽光時,陡然變得十二分的清醒,老劉頭的命令成了他唯一的思緒。
他連忙抱起預留的幹柴,有些驚慌失措地趔趄前撲,懷中的幹柴至少有一半灑落地上,幸好還有一半,被他胡亂地丟在了泛著紅光的餘燼上。
他想湊近了用嘴吹一吹,好讓幹柴燃燒起來,但敵人似乎也猜到他的想法,身形晃動中,呼呼的風聲陸續響起,應該是他們揮起了兵器。
尤浩鵬被驚得頓時傻了眼,腳下仿佛被釘子釘住了,呼嘯的風聲撕裂黑暗,向著他的頭顱砸落,這一下若被擊中,後果不堪設想。
尤浩鵬似乎已經感覺到死神的到來,開始絕望,猛地手臂一痛,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飛出,跌落在山體的岩石之上,跌的有些生猛,卻絲毫不覺疼痛。
老劉頭萬分焦急,先前若不是他早有防備,這位雇主少年的性命隻怕已經丟了,他顧不得自己猛烈的拖拽會不會傷了雇主的身體,他隻期望二人能夠活下去,實在不行,活下一個人也行。
老劉頭摸索到一根粗長的樹枝,提在手中,向前方揮去。他雖然無法看清敵人的樣子和所在位置,但那些如鬼火一樣的綠色幽光,定然是它們的眼睛,眼睛是極其脆弱的,因此隻要對著敵人的眼睛,或許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果然,由於樹枝夠粗夠硬夠長,幾番揮擊,敵人為了保護眼睛,攻勢有些減弱。但是很快,它們就做出了調整,風聲驟起,像極飛禽撲動翅膀的動靜,隻是這動靜要大很多。
“原來它們還有翅膀。難道是寒鴉?”老劉頭想到流傳於這一帶的傳說,聯想到寒鴉嶺這一名字的由來,不禁腿腳發軟,顫聲呢喃:“寒鴉領主複活了!”
“桀桀,你居然知道我!”一道陰冷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了出來,然後老劉頭和尤浩鵬便看見了雙眼睛,同樣是妖異的慘綠色,隻不過這一次的綠要濃烈許多,仿佛幽冥中的燈火。
“原來傳說都是真的!”老劉頭澀聲苦笑,麵對這些傳說中的生物,不知為何,竟是漸漸恢複了平靜,多出了有些叫做不枉此生的想法。
“你們放心,我並不想真正傷害你們,我隻是想讓你們替我做些事情。”寒鴉領主的聲音也有些妖異的味道,像是被擠壓過,有些刺耳。
“要我們做什麼?”老劉頭對眼前的情勢已經判斷的很清楚,正如對方所說,他並不想真正傷害他們,不然以傳說中寒鴉的凶殘,絕不會讓他們活到現在。
“很好。我要你們做的事情很簡單,你們先前烤的肉,我很是懷念,沉睡了幾百年,也該吃些東西了。桀桀。都回去吧,孩子們。”最後一句卻是向那群寒鴉說的,隨著他聲音的落下,十餘隻寒鴉收攏了翅膀,頗有些不甘地向四周散去,很快便聽不到任何聲音。
“走吧,我尊貴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