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童心(1 / 3)

轉眼到了麥收的季節,太陽毒辣辣的,幹熱風燎的人心裏發毛,六一兒童節快到了,我看到《小學生學習報》上寫了好多關於夏令營的內容,特別是那服飾是我最喜歡的,可是那些都是城裏孩子才有的,真希望能參加一個夏令營,我隻有向往的份。六一兒童節聽上去讓我們高興,但是對我們來說沒有多大的實際意義。沒有活動,沒有禮物,而且正值麥假,前些天想到比較興奮,可是到六一這天,忙起來又忘了。麥假我們要在地裏扒麥,累還不怕,隻是這鬼天氣讓人受不了,火辣辣的太陽幾乎把油給炸出來,汗從頭發林裏滲出蟄得眼睛痛,流過嘴角的是澀鹹的味道。扒麥我也是光著腳丫,這個時候腳板已經練出了,隻是腿上被麥茬戳很多的傷,不過那都不算什麼。要知道那時哪像現在全是聯合收割機,我隻是在書本裏看到羨慕不已連想都不敢想。

打麥子是一件很麻煩的事,麥子曬在場麵裏用機器碾壓三四遍。拖拉機都是從街上找來的,他們都帶著車廂,碾麥子時車廂放在一邊,那就成了我們的遊樂場,一般我們會分兩班,一班在車廂上,另一班在車廂下,車廂下的往上衝,上麵的攔截,有一個衝上去就算贏。天氣一樣的是熱,可是我們一點都不覺得,童年好像隻要讓玩,別的一切都無所謂。

麥季最討厭的是下雨,那時天氣預報不是太準。這天吃過午飯,我們在樹下臨窯楝樹豆,就是在地上挖兩排洞,一排五個,每洞裝八個楝樹豆,你可以抓任意裏一窯楝樹豆開始轉圈臨,臨到最後必須隔一個空洞下一洞的楝樹豆歸你,誰得的楝樹豆多誰贏。

我們正玩的高興,忽然聽到有人嚷:“雨來了!”這個季節最怕聽到這個聲音。

“神經病!”火辣的太陽,連絲風都沒有哪來的雨!不過看那位大嫂顫巍巍往場麵跑,我們也沒心情玩了,不過今天我家沒打麥子,這時村裏有更多的人向場麵湧。真的要下雨了嗎?我走出村莊,哇!西北山的那邊烏雲壓了過來遮了半邊天,雨真的要來了,大夥兒忙著搶收麥子,我們小孩子去了他們認為我們是瞎攪合。

有風了,涼絲絲的,它是雨的先鋒,太陽也躲了起來,場麵的麥子基本上了垛,隻有下麵的麥子沒收了。

風大了,裏麵還夾著如小拇指大的雨點,西邊莫大爺的麥子還沒收呢?莫大爺也是一個光棍,聽奶奶說莫大爺年輕時長的特別俊,二奶總誇她的這個兒子賽羅成,不怕沒姑娘找上門來,要招親,可是到現在連長得最醜的老二也結婚生子了,莫大爺還是孤身一人。他一個人幹也沒個人幫忙的。我們幾個小孩子在別的地方別人嫌我們礙事,我們就幫助莫大爺幹,別的活我們幹不動,但是我們可以把麥秸堆在一起或是抱到垛上。我們幹的很起勁一點也不覺得累,有時大爺還會誇我們句:一個蛤蟆四兩力。風小了雨點更稠了,大爺場麵裏擠滿了前來幫忙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我們感染了他們,帶動了大家,很快麥秸上了垛,下麵的麥子攏在一起蓋起來了,還沒等我們摸把汗,雨水倒了下來,汗沒了,我們成了落湯雞。我們到屋簷下把身子衝幹淨。猛雨過後太陽出來了,陽光溫柔了許多,西邊天空出現一道彩虹,老人說彩虹是某種動物修煉成精升天了。不管是精還是妖隻要不害人,能有這麼好看的色彩就好。就像我們喜歡白素貞不喜歡法海一樣。不知怎的,今天雖然很累,但是我們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幸福感

麥忙完後,天公挺作美下了一場雨,天氣涼爽爽的,好舒服,忙了一季子的人們終於可以坐下來喘一口均勻的氣了,正好趕上端午節,也該犒勞犒勞自己了。早上奶奶起的很早,奶奶準備給我們炸油條,我們這端午節油菜籽下來了,打了油一般在端午節都會炸油條,我奶奶不會炸那種又長又胖的,炸一些小的,我喜歡吃小的。有時還好做一些別的,如糖糕,麵葉子、菜餃子,總之奶奶隻要得閑,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會想著辦法給我們弄吃的。這天我起床也比較早,媽媽在大鍋裏煮鴨蛋、雞蛋還有蒜,沒有粽子。端午節就是吃粽子的,沒有粽子總感到少些什麼。看著油鍋我急得團團轉,“奶奶油條可以下鍋了。”我饞的口水鴨子快要流下來了催促道。

“還不行,油不夠熱。”

“都冒煙了!”

奶奶掂兩根放進去,油條在裏麵起泡,奶奶用筷子翻滾道:“油還不夠熱。”奶奶把兩個撈出來我忙用手去捏,奶奶用筷子敲我的手道:“這兩個不是你吃的,先給老灶爺吃。”我不知為什麼,後來聽人說,如果不先給老灶爺吃,油鍋會漫,炸糖糕時會崩,中華家沒先給老灶爺吃,炸糖糕時崩的到處是油。算了,我等第二次出鍋的好了,這時大娘端來一些粽子,我先吃粽子,隻要有吃的就行,等油條炸好了,我也吃飽了。大鍋裏的東西也煮好了,我隻吃幾個蒜,又吃一些油條,肚子實在裝不下了。媽媽忽然想起來道:“快點過來燒鍋,差點兒忘了割艾蒿。”艾蒿的用處很大,豬生病了,點著在裏麵熏熏,傷口發炎了熏熏,冬天腳凍了熬水洗洗。一般割艾蒿都是在太陽出來之前割藥效才是最好的。農村有句俗話:南山到北坡,除了馬尾巴蒿,隻要時令對,棵棵都是藥。從這句話看草藥很多,隻是我們不認識,不知道哪個時令收它會是藥。

端午節除吃的還有玩的,年齡大的人用香料布紮小猴上樹,大肚子啟媽媽的手巧,紮出來的東西好看,我母親和奶奶都不會,看著大肚子啟脖子上掛那麼好看,我好羨慕。大肚子啟的母親答應給我做,隻是沒香料了,我給母親要錢去買,賣香料的的地方離我們有五六裏路,又下著雨,我們不怕,我約了三四個小朋友去。除了買香料我還買了一些如紅磚麵一樣的東西,這種東西要弄成糊摸在耳朵裏,到夏天蟲子不會往耳朵裏爬。也許有很多的東西在慢慢的消失,但是在我們的童年卻帶來了不少樂趣,童年就是一杯香檳酒,味道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