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峰山山南邊山腳下,新建了一座塚,塚大如小丘,依山而建,氣勢雄偉,周圍有石徹女牆,四周新種植的古柏森森。塚前豎有高十尺、寬四尺的墓碑,上刻“漢富民侯李奕墓”七個篆體大字。
塚前一條長桌,桌上覆著六尺白娟,依次擺放著各種肉食,各種肉食的做法不同於常規人家的吃食,遙遙的蒸汽向上冒著,當真是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動。
郭嘉此刻站在墓碑前,手指輕輕的觸摸著墓碑,滿臉苦笑道:“好友,知道你嘴刁,全是做的你愛吃的,你放心,一路走好,我可不糊弄你,以後逢年過節和你祭日,一十八樣菜,一樣不少,省的哪天我到了那邊,你再埋怨我飯食不可口。”
郭奕怔怔的站在桌前,他的臉色有些發白,不過氣色卻是好了許多,自他師父出喪那日起,每天他都會來在這裏站上半天,喃喃自語的說上些什麼,多是師徒兩人的悄悄話。
他一直不敢相信李奕的離開,但他知道有些時候沒人有會陪伴自己一生,更多的路需要自己一人獨行。當一些人生難題可以被自己解開的時候,人的思想境界便如同登樓一般,瞬間豁然開朗,而此刻的郭奕顯然也成熟了許多。
“奕兒,朝廷裏有旨,要求奉上那三道救世良方,孟德知道就這樣平白無故的讓你交上去,你心裏還不定會誹謗他些什麼,因此問你有什麼條件,他盡力幫你實現。”郭嘉精神頭較之前也好了很多,今天特地因此此事來通知郭奕。
郭奕沉吟了許久,臉上露出幾天來唯一的笑容,“爹,那些不屬於我們郭氏,都是師父的,他老人家無子無女,能有什麼條件?不過朝廷封的富民侯隻是個虛名,無屬地,無錢財,無繼承人,當真便宜的很,如此幾十年後誰還能記得師父的救世方法,還是來點實在的吧!我想工具可以白白獻給朝廷,但是必須以我師父的名字命名。這樣即使千年萬年,曆史記載必然會有我師父一名。”
郭嘉回頭望了墳塚一眼,嘴角的笑容卻是升起不散,轉而回頭說道:“如此甚好,想必你師父得知,肯定會浮一大白。對了,這個給你,你師父曾經對我說,在他離世後,交付給你。”
郭奕接過郭嘉遞來的竹筒,內心很意外,他好奇的輕輕去掉竹筒外麵包覆的蠟皮,使勁旋轉打開後,發現裏麵躺著一束白帛。他輕輕的拿出白帛,展開看了起來,時而皺眉,時而輕笑,到最後竟是臉上充滿了怪笑。當他大體看完之後,小小翼翼的折好放進了衣袖中。
郭嘉看到郭奕仔細的樣子,好笑地問道:“你師父可是在裏麵寫了兩條路的方法?”
郭奕猛然吃了一驚,“爹爹怎麼知道的。”
郭嘉悵然歎了口氣,落寞地道:“若是我,也會如此,一條路教你平步青雲,位極人臣;一條路教你明哲保身,落個善終。那老家夥肯定裏麵還寫著‘不允許給你爹看’的字樣吧!”
郭奕驚奇道:“原來我隻當爹和師父不和,實不知道你們內心相交,卻是真正的知己。爹爹說的一點也不錯,不過裏麵還有一句話,爹爹可能猜到是什麼?”
郭嘉苦思冥想了半天,始終未想到是什麼,內心的不甘讓他不會輕易認輸,直到最後整個人急的都差點跺腳,咬牙切齒,方才一臉極不情願的問道:“他到底寫了什麼,他贏了,我猜不到。”
看著郭嘉一臉詢問的樣子,郭奕嗤嗤的笑道:“師父最後一句話是——告你你父親兩字,你猜!”
聽到那兩個字,郭嘉卻再也生不起氣來,想著李奕生前的時光,止不住的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眼角的淚水不由流了下來,他想到兩人說話時,經常氣對方的話,“你猜!你猜我猜不猜!你猜我猜你猜不猜!你猜我猜你..”兩人梗著脖子,往往說上半天,最後誰也記不清對方說了多少,大氣之下拂袖而去。
“這個老頑童!”郭嘉佯怒的撂下一句話。當父子兩人離開的時候,他背著身子,卻是想到了什麼,猛然舉起胳膊,手指向天,左右擺了擺,一臉狹促地道:“老家夥,再見來得及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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