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的有些淩厲,帶著些許的沙子似乎飄到最遠的一邊。顏桃抬著小臉看著前方的烈日眯著眼睛在心裏算著時辰,從東國到現在的位置隻路過了兩個城門,應該是過了十日罷了,她側過身子垂下眼瞼,隻盯著踩在黃沙上的布鞋子看,那上麵繡著幾枝柳枝點綴著朵朵桃花,原來穿上時覺得精致,如今被黃沙糊成一團連桃花的花蕊也看不見了。
“公主,再過兩個時辰怕是要天黑了,得尋個低風處躲著才行。”她身旁有著一頂緋色頂的轎子,最頂端是請著有名的雕刻師雕刻了有佛文的八十一瓣蓮花花瓣,中間鑲嵌著一顆紫色的夜明珠,轎子四周透風,隻掛了金蠶絲製作的薄紗外麵罩著琉璃簾子,那風一吹,琉璃簾與金蠶絲紗輕輕晃動,隱隱約約窺見裏麵有一女子。
“嗯。”那女子的聲音嬌氣慵懶,好似貓兒玩耍時與你撒嬌的嬌憨,聽著年紀不大。
顏桃應了,她從袖口抽出一張羊皮製的紙,風卷起邊角又被她拉平,她眯著眼看了看紙上的繪圖又瞧了瞧烈日,才指揮著抬轎子的人往東南方向行去,黃土大漠,若是走歪一步便是被風吹幹之日。
可沒走兩步顏桃隻感覺眼前一紅,頭頂撕裂般的疼痛,她歪著身子回頭,頭頂湧出的血液流至她的衣領,順著她的四肢而下,也浸濕了那羊皮紙。她還沒理清發生了何事就被眼前的寒光刺了眼睛,一愣,卻是被人用長劍刺穿的肚皮。
“你……呃啊……”她看出眼前的人隻是轎夫中的一人,那人抽出自己的劍讓她的小臉疼的扭曲起來,而後,瞪著不甘的眼神倒在了地麵,血流的很快卻被風揚起的沙子一層一層的蓋住,那人扯出她手上抓著的羊皮紙,才回身與其他轎夫打了個暗號。
“顏姑娘?”轎子裏麵的女子察覺一絲奇異,叫喚了一聲。
有個轎夫抽出腰布裏的軟劍渡著氣一揮,一柄長劍帶著淩厲的殺氣刺向轎裏的人。
似乎感覺到了危險,轎子裏的人竟然往旁邊一滾從琉璃簾子間滾在了沙上,她還來不及看發生了什麼又是一滾才掙紮般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去,她頭戴著精致的發簪,最打眼的還是一支緋色玉蝶,可因為滾過顯得搖搖欲墜,那緋色水袖隨著風揚起,竟覺得有些迤邐,和著黃土大漠的風情倒別有一番味道。
有三人正想去追,殺顏桃的轎夫卻攔了下來。
“娘娘說過死要見屍。”刺轎子的人拿著眼瞧了下眼前的人,眼中含著不屑。
“在下也說過,不幹賣命的事。”那人回頭揚起一絲笑意,粗糙的臉上滿是不在意,他拉平羊皮紙對著眼前的人指了指上麵的一處,那指尖碰到的地方繪著一隻黑色的蠍子還用紅色的顏料畫上一個叉,“這是金海特別有名的霸主,名為蜃樓蠍,也有個別名叫金血蠍,隻要有人進了它的地盤絕不會活著,連屍骨都沒有。”他蠍子上畫了一個圈,剛剛那女子逃奔的方向正是此地。
蜃樓蠍在金海近國也算小有名氣,起碼在金海行走的商人對這一塊是在地圖上劃掉的,那商人間也不缺武藝的高手,可見這蜃樓蠍的確不是一個小瞧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