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造化太弄人(1 / 1)

據《楚國史》記載:“平成六年臘月二十八,漫天飛雪,此乃薑國百年不遇的惡寒之年。楚國世子慕容卿正率一眾百人迎親隊伍來薑國迎娶昭和公主上官瑾。昭和拒死不從,僅著一身嫁衣立於薑國百丈高的城牆之上。薑國公哀聲勸慰仍是毫無動容,僅是久久遙望著薑國的東北方。一個時辰之後,飛身而下,立時斃命。三日之後的靈堂之上,昭和公主的遺體被盜。此事震驚薑國上下,而楚國借此為由,言薑國並無求和之意,舉兵入侵薑國。一個月後,薑國滅亡。”

我並不知道那日我從薑國城頭飛身而下,之後竟是發生了如此多的變化。

我本就是一個不受寵的公主。

母後早亡,兄弟姐妹們也都紛紛排擠我,每個宮的夫人們更是視我為眼中釘,在一次謀劃好的栽贓中父王把我貶到了薑國東北方的嶺上,連看守我的侍衛都沒有派一個。我想,他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我死在這裏的話也無可厚非。

這是座清冷僻靜的荒山,或許是上天垂憐,我在那裏遇見了雲清和雲師傅。他們是雲遊四海的道士,卻是精通醫術。我很開心我能遇到肯收我為徒的雲師傅,他帶著雲清和我遊遍了整個天無大陸的名川古跡。但閑暇之時雲師傅仍是會帶我們回嶺上住上好些日子,因為雲清的娘親葬在那裏。

雲師傅對我說,他會收我為徒其實是我母後早年的托付。原來我五歲那年的那場大病正是恰逢雲師傅路經薑國,偶然看到皇榜遂進宮來為我做了醫治。母後那時已漸漸失寵,父王早已忘卻了那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誓言,一年又一年不停地納著新夫人,慢慢地也就將母後冷落了。

因為曾聽聞雲師傅享譽列國的醫術,母後甚是寬慰。她意欲將我托付給雲師傅,她說我天性頑劣,須得好好調教,望雲師傅能收我為徒,親授我醫術。那時雲師傅剛喪妻並無心力收徒,但看著病榻上的我和眉頭緊鎖憂愁滿麵的母後,他也不好推辭,隻說日後定有機緣,不久之後就離開了薑國。

多年以後再聽雲師傅講起這段往事時,我隻是回答他說,母後當年可能是哀歎自己沒有能力挽留住父王的心,所以才希望我能學會治病救人的醫術吧。雲師傅靜靜地看了我良久,最後默默地拍著我地肩膀說,雲錦,你真的長大了。

一個月後,母後抑鬱而終。臨死之前,她死死地攥著我的手,反複的念叨著“瑾兒,母後對不起你。”父王對於母後的喪事極為冷淡,看我不哭不鬧的樣子更是冷漠。最後隻是封了個“賢德後”的頭銜,次日就草草地將母後葬在了眉山。唯一令父王頭疼的就是我的去處,那是母後死後的第三天,我就被父王隨便指派的一個乳娘帶著,住到了皇宮的最角落去。

後來我才聽說,這個主意是父王當時最寵愛的如月夫人出的。隨著我日漸長大,如月夫人看我越來越不順眼。想盡辦法給我扣了個莫須有的罪名,如願將我被貶至了嶺上。

再後來,父王長年沉溺女色,日日夜夜鶯歌燕舞,早就不再治理朝政。平成六年十一月十八,楚王派兵攻打薑國邊城臨關。薑國將領們死死挨了一個多月終究還是敗下陣來,剩下的五萬將士退守遙城,此地距薑國都成平城隻有千裏。父王甚是惶恐,召集一眾朝臣上朝商議對策,最後一致認為隻有和親這一條路了。大臣們是這樣想的:薑楚兩國既已成為親家,哪還有舉兵入侵之理。

而後父王便把這個想法好生傳達給了各宮的夫人們,整個薑國皇宮頓時炸開了鍋。各宮夫人皆是按耐不住,一個個跑到父王麵前鬼哭狼嚎。父王不堪重負,在無可奈何之際猛然記起還有他還有一個女兒,也就是被貶在薑國東北方嶺上的我。於是派人快馬加鞭趕赴嶺上要將我回去,那時正是雲師傅帶雲清和我回嶺上常住的日子。那天他們出門采藥去了,隻留我一個人在家。知道了前因後果我更是寧死不從,侍衛們無計可施隻得將我綁了回去。

三日之後便是臘月二十八,也就是我的出嫁之日。在那一天,我帶著最後一點執念從薑國百丈高的城頭飛身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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