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全友想從包向陽身上找出突破口的方法終究以失敗而告終。自上次那件“黑吃黑”的交易事發後,包向陽整個人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手機直接關機,租住的房子也已經退租,常去的地點更是一點人影都沒有,在南楚市的痕跡被抹的一幹二淨,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與包向陽的情況類似,趙文眾的手機也是關機,而之前的中間聯係人小田是常二凡的關係,現在常二凡已經長眠於世,張全友也與小田斷了聯係。
三個小弟一個死、一個叛、另一個還是丁良偉派過來的眼線,此刻的張全友簡直兩眼一抹黑,跟瞎子沒什麼區別。
萬般無助之下,張全友直接向丁良偉求助,詳細的說了上次黑吃黑的事情,至於莫梓嵐和常二凡死亡的消息則隻是簡單的一筆帶過,丁良偉聽後沒有明顯的動容,隻輕輕吐出一句話,“任何牢不可破的碉堡,都可以從內部被摧毀!”
掛斷電話後沒多久,張全友收到一條通知短信,是銀行發來的,顯示賬戶上多了20萬,還有彙款人的一句留言,“節哀順變,丁。”
張全友盯著這短短的五個字,眼中飽含著淚花,嘴裏喃喃低語,“謝謝丁哥...謝謝...”
想了一宿的張全友仿佛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似得,次日一大早,他頂著兩個布滿血絲的眼睛,開始自己的複仇之路。
現實終究是殘酷的,雖然張全友氣勢很足,可初期的進展幾乎為零。雖然張全友卯足了勁兒,頻繁的與南楚市地下暗勢力接觸。可不知是上頭有命令還是張全友麵生,幾乎沒有人願意跟他做生意。時間就這麼緩緩流逝著,張全友幾次想放棄,最終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常言道量變引起質變,在南楚市摸爬滾打了兩月之後,原本堅若磐石的南楚勢力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
張全友跟一個名叫巴老三的人建立了合作關係,趁著一個醉酒的晚上,巴老三向他緩緩揭開了南楚幫內部錯綜複雜的權利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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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過七旬的唐元明,是南楚市地下世界半人半神般的存在。相傳,他之前還是國企單位中某個部門的副主任,借助改革開放的春風,果斷遞了辭呈,成為第一批下海經商的弄潮兒。顯然,毫無經商經驗的他,空有一番熱血是無法成就大事的。當別人已經可以笑嗬嗬的躺在床上數錢時,唐元明還在為下一個月的租金和水電費發愁。老婆看不慣,幹脆離婚,把家裏的兩個兒子也甩給了他,一個月500塊錢生活費按時彙給他。
如此憋屈的貧民窟生活持續了好久。
就在某一天,不知唐元明是開竅了,還是突然經曆了什麼重大事件,他毫無征兆的變賣了自己的所有家當,把兩個兒子送到鄉下的遠房親戚家裏寄養,自己則如脫胎換骨一般,已經開啟了血淋淋的財富之道。
為了在南楚市立足,他先是拜了當地一個勢力不算大的黑社會組織,在用上了之前國企單位中嫻熟無比的拍馬屁功夫後,迅速成為這個黑社會組織裏的核心人員,在一次同行火拚後,原來的老大“戰死沙場”,其他核心人員也死了個七七八八,於是一向滑頭、善於拉攏人脈的唐元明順理成章的當選為新一任老大。有了這個不算寬大的舞台後,唐元明基因裏的犯罪天賦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他一邊韜光養晦、迅速發展,一邊挑撥離間,讓原南楚市兩個大集團互相內鬥,最終坐收漁翁之利,一舉成為了南楚市地下世界的王者。
他的迅速上位自然引來了很多人的不滿意,他或金錢收買、或許以重任,實在不行就幹脆讓反抗者永遠說不了話。5年後,唐元明如一統江山的秦始皇,終於結束了南楚市列王紛爭的年代,從此南楚市的地下世界正式步入了有組織、有係統、有規模、有紀律的黑社會時代。
在經曆了輝煌的十年時光後,這種類似於黑手黨教父模式的中央集權式管理方式終於開始顯露它最大的弊端。
隨著唐元明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底下的各個勢力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原本隻敢在暗處湧動的眾人,漸漸開始跳上明麵,甚至有人預測,唐老爺子前一秒咽氣,後一秒整個南楚幫就會迅速刮起一陣血雨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