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徐福入海尋仙記(2 / 2)

不過想起一休師父,熊倜又想起了他的有些人家說是豔詩的東西,那是足利悄悄告訴他的。比如:“有時江海有時山, 世外道人名利間。夜夜鴛鴦禪榻被 。風流私語一身閑!”又比如,“盲森夜夜伴吟身,被底鴛鴦私語新 !新約慈尊三會曉,本居古佛萬般春”

熊倜想想就笑了,他覺一休真的是真性情,他對女子的溫柔的留戀和自己真的是一樣的。熊倜想起了一休的話,“我來說,女子的溫柔是必要的,不然我無法熬過那樣多的長夜,都說我是智慧的,都說我是堅強的,都說我是澹泊名利的,可是他們不知道,我幾歲時出家的時候,夜夜渴望母親的溫柔,每次我在夜裏想跑回家,可是我知道,我即使回了家,母親也不會理我了,她希望我做到功業,做到塵世裏我無法去做的功業,她也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她希望我不亞於我的那些皇宮裏的兄弟,我不能當天皇,我就得當全日本最優秀的大師,她想我做到,可是她那裏知道,我隻想在童年時依偎在她的身邊,聽到她溫柔的說話,‘千菊丸,千菊丸!’的喊我。

可是她狠心送我去了寺廟,不過如果不送我去寺廟,可能我也會被殺,母親很清楚。我後來也知道,所以我一直渴望女性的溫柔。長大後,母親已經不在人間了,我無法依偎母親的溫柔了,我隻能留戀那些愛我的女人。隻是世俗的壓力時常讓我和她們的愛情不能長久。愛上一個和尚,還是一個高僧,這本身就是看似荒謬的事情,她們無法承受這些議論,所以最後都離開了我。我隻能在懷念中度日,然後繼續遇到下一個。直到我近八十了,我遇到了森女。當我第一次和她床第之歡的時候,我感覺到人間美的莫過於此,她是真的愛我,仰慕我,崇拜我,我想起了我的童年,我的母親,我感覺很溫暖,很開心!那個夜裏,寒風在吹,那是冬天,可是我心裏如此的溫暖,就如第一次離開家的夜晚,渴望得母親的溫暖。

隻是我們在一夜交歡之後,我清晨醒來,她已經走了,她的職業就是流浪四方,她是一個歌女,她是和她父親哥哥的樂隊一起四處流浪,他們依靠富人給他們的打賞錢維持生活。他們全團人都走了,他們奔赴下一個的陌生的地方,就如我。當我在那個清晨離開時,我看著他們也渡過的前路上的那個渡口,我在想,我們每個人都必須走向下一個的渡口,那是人生的渡口。不管歲月是黃昏還是清晨,那些渡口都在等著我們。可是從那以後,我開始思念,我已經不願意接受其他的女人的愛,我就苦苦的思念。

她看不到這個世界,她的眼睛是盲的,可是她的心是最美的,最亮堂的。她是和我聊天到半夜後,願意伺候我的,我們聊了很多,她喜歡禪法,喜歡詩,因為她唱的歌裏,很多是詩,從小漂泊的生活讓她對命運無常感到感慨,所以她有很多的話和我說。她很依戀我,我們之間的歡愛已經不是那種男女的單純的欲望,而是整個的人心靈和肉體的相互渴望和依戀。

她一早就走了,她可能是無法想象和我每日一起,因為我是高僧,她是一個卑微的歌女,所以清晨,她回到樂團裏,他哥哥和父親要走,她也跟著走了。她後來告訴我,在那幾年漂泊的歲月裏,她唯一想到的男人就是我,每日唱歌,行路,看到荒野,她就想到我的詩,看到那些河流,就在想我是不是也在渡河,她和我的心靈是相通的。她不和任何的男人一起睡覺,直到有一天,她重新遇到了我。

她是去京都找我,她說,她再也無法忍受思念,她向很多人打聽我,大家都說我在京都的大相國寺,她就去了京都尋找我,可是我已經回到這裏,我隻想安靜的在這裏度過餘生,不想再經曆繁華,包括那些京都的美麗的女人。她們都願意對我獻身,因為我是高僧,她們覺得和高僧睡覺是很幸福的事情。但是我不想,我隻想靜靜的度過餘生,思念母親,思念森女,回想我的父親。當我看到森女時,一下子就知道,這輩子,在我臨終的時候,她會在我的身邊。我感到很幸福。一生的獨孤,我終於可以得到最大的幸福,那就是,一生孤苦,臨死時,相伴自己的,是母親一樣的溫柔。我不再害怕,不害怕那油枯燈盡的時刻。

熊倜還在那裏發呆呢,一休師父的話仿佛還在耳邊,這東瀛的荒野上,讓熊倜想到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