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東臨 第十九章遠方(2 / 2)

林輕語遲疑一刻,她道:“決定了?”

“嗯,就是前幾天的事,不變了。”

林輕語說:“你就是這樣,以前去那新雨島上時就是,決定了的事情就沒改變了。”

贏落笑了起來。他站起身:“要不要四處逛逛,隻看這一處地方,很無趣吧。”

“好啊,你陪我嗎?”

“走吧。”

晚幕漸漸落下的時候,晚市裏,兩人並肩行著,四處看著,漫無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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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時分,江寒陌穿著一件不知從何處來的新衣,帶著眾人來到海邊。

一座不算十分大的木舟已經在海邊的一處碼頭停下,幾個穿著製式藍衣的青年男子正等候在那。

江寒陌與高樓還有贏落,三人向著他們同施一禮,為首的江寒陌道:“多謝幾位海泉朋友,為我們準備了這靈舟。”

那幾人也還禮,為首之人道:“劍宗與海泉宗世代交好,區區小事,雪相不必在意。”

江寒陌又道:“我與諸位師弟的坐騎,不好帶在船上,之後一月,隻怕還要勞煩幾位代為照顧。”

海泉宗弟子大笑幾聲:“雪相不必憂心,我們總不會虧待了幾匹馬吧。”

高樓一畔道:“那就有勞了,走。”

眾人收禮,江寒陌率領的一眾劍宗弟子,走到哪大舟上。鬆開柱子,大舟隨著波浪,漸漸行去,江寒陌以靈運舟,贏落與陸魯將風帆打開,風靈並行,大舟就變得極快了,不消多少時候,已經消失了在了渡口那些海泉宗弟子的視線中。

“以一人之力運那般大的靈舟,雪相江寒陌果然厲害。”

“想必師兄又多了一個勁敵啊。”

幾個海泉宗的年輕弟子暗自喃喃。海泉宗雖不如六宗那般名盛天府之地,但是也是可與荒宗,靈宗相比的大宗,每次夢莊會上,也有能出眾的弟子傲視群雄過。

······

······

海浪不停,有些修為弱些的弟子,又是從未出過海,不時嘔吐不已,當真是後悔來了這一趟。

天高海闊,望著前方時,已經分不清楚,海與天的界限。

今日天高海闊,風向合適,帆船自然飛快。隻是許多人沒有發現的是,這船帆的最高處,有一個鶴發黑袍的老者,低頭看著這艘帆船,尤其是那些受不了顛簸的年輕弟子。

老人歎了一聲:“哎呀,這年頭,怎麼一代不如一代,沒意思,沒意思。”

卻見這老者背後還被這一柄紫黑之劍,劍柄與劍身之間,有一黑色‘龍頭’雕刻,黑色龍頭口中吐出了紫黑色的劍鋒。

這柄劍,即便是凡人看去,也感覺可怖與不詳。

劍名——龍湛,絕代魔劍,不列劍譜之中,這便是此劍的來曆。傳說代代擁有此劍的劍客,必然暴斃而亡,雖然不知這傳言是否屬實,但是此劍散出不詳,常人若真有幸遇見這柄所謂的‘魔劍’隻怕也是敬而遠之。

真不知這老人,為何敢帶著如此一柄凶劍。

“師叔祖跟了幾天了,為何不禦劍去東臨呢?”

船上,見著四周無人了,江寒陌低聲說了一句。

老人則在船帆之頂大笑道:“小陌陌原來早就知道了,怎麼一直不戳穿啊。”

“隻是昨日方知,就是不明白,師叔祖怎麼要去東臨,莫不是一時興起?”

話到此處,老人卻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罵道“還不是小問那小子,說起來,真不是知道‘量幕’師兄怎麼教的他,說是什麼此次夢莊會非比尋常,我們劍宗也該去一位德高望重之人,就把我從劍閣調走了,還用了掌宗令,可惡,可惡,說起來,高劍鳴那老小子,也不幫幫我,可惡,可惡。”

江寒陌在底下聽著,卻暗自想著:想必是南宮問師叔,見你年事已高,又老愛在劍閣那等險地待著,找個理由,讓您出來修養些日子。

劍宗弟子,世代守衛劍閣,本就是奇險之地,什麼時候死了也不知道。而數起南宮問他們師尊一輩,如今就更隻剩下了這一位老者,至於老人真名已經很少有人說起,更多人記住的則是他的封號——魔君,不過這些年來,隨他老去,他又給自己起了另外一個名字,即龍湛老人,有人就笑稱他做‘魔劍老人’。

劍宗老一代裏,剩下的最後一個人。

當江寒陌抬頭看去,看那帆船之頂,那寂寥,蒼老的身影,卻不知道為什麼,暗自問了一句······

當有一天,我也老去,與我渡過生死的師兄弟們,一個個隕落,死亡。我是否要親眼見到,他們親人的哭泣,他們死前的不舍。

夢回之時,更會不會想起這些?

到此處,江寒陌直覺心底一陣害怕,害怕的足以令人顫抖。

他再看向帆船之頂時,那老人蕭索背影時,恭敬的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