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墨流大人,我醒著,醒著呢。”
男子立即站起身,連忙推了推身上衣袍的塵土。紫馬看見,卻在心底暗念:贏懶你這小子,平日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墨流大人數落,嘿嘿,又有的看了。
一身黑袍,仍舊那樣的華貴。一張仍舊俊朗的中年人臉龐,透出一點冷漠。贏墨流看了看贏懶,說:“大戰在即,你怎如此懈怠······”
“不是為了完成任務嗎?我都三天沒睡了。”贏懶試著解釋。
贏墨流卻頓時低喝:“以你的修行,十天十夜不眠不休也不會有絲毫倦怠,竟還狡辯。”
“睡著,就可以什麼都不想,要我說,能睡,真是生而為人最為開心的事了。”
贏墨流看他,輕歎一聲:“若不是司幽殿裏能人眾多,否則,要你當這個殿尊,真是令我不安。這般多年了,怎麼也不像當年那贏白學學。”
“我的修行可不比他差。”
“他的策謀卻勝你十倍。”
贏懶也不敢說話了。贏墨流將目光看向那海洋,海潮擊打在岸上,濺起的水滴,多少落在了一些在鞋尖,隻是他並未察覺,他的雙眸有一些凝重,左手拇指與食指微微摩擦著。
高大紫馬與贏懶看見,知道他在盤算著一些事情,不敢出聲叨擾。
海浪聲一次大過一次,風聲愈演愈烈,直到······
那個穿著華衣的男子忽然一笑,笑的冷漠,笑的凶戾。
好似因為他而懼怕,那些海浪,那些風聲,都安靜了下來。
贏墨流回首,問:“龍裏,贏懶,我吩咐你們的事情做好了嗎?”
贏懶恭敬回答:“做完了,此刻他們應該已經出發了。”
高大紫馬則回答:“我挑選的凶戾之士,他們好戰好殺,想必絕不會手軟,且已經繞開黑宗眼線,他們必定不知。”
贏墨流冷笑一聲:“好一個,好戰好殺,這個使命適合他們。”
話音一頓,贏墨流又說:“但這還不夠,你去傳令,讓贏幽來一趟,我有要務。”
“奉,吾王令。”
高大紫馬與贏懶異口同聲。
幽族有一種獨特的習俗,在和平年代他們稱呼一族之首為族長,在戰爭時候,他們則稱呼為‘王’。
而這其中是否有什麼深意,卻就不得而知了。
······
······
道宗,雲浮山,其山巍峨,好似聳入雲端,雲霧一圈圈回繞與山峰上,故名‘雲浮’。
為道宗所在之地,世間傳言,此山上如同人間仙境,美不勝收,同樣是世上萬千求道之士夢寐以求之地。隻是道宗並未有收徒之說,‘能登頂者,且願留雲浮者,便為道宗弟子。’這是浮生道人所留之規,道宗千年未破。
山上,那一片不透的雲霧之後,一片片亭台樓閣,連接著一座座小橋流水。
數隻仙鶴輕鳴數聲,在水池上啄了幾口浮萍,飛空而去。
樓閣之間,少年少女們皆穿著白色的道袍,安靜的來回在走廊上,或去樓閣學道法,或回房內靜修。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幾座房間內,傳出一些稚嫩念書聲,念的都是一些道家的經典。
這是一處無比安寧的地方,對於某些人是的。
隻是,這一日,兩個穿著白色道袍的少年引領著一個黑衣男子,前行在樓閣之間。卻見那黑衣男子滿身凶氣,卻全不似道宗裏的道人。
那男子滿目警惕的看著四周,似乎在害怕什麼,在驚懼什麼,神色很是緊張。
前行的少年側首略看著男子,卻見他渾身上下還帶著傷情,那天方來道宗便就昏倒,第二天才與眾位師長說了幽族之事,便退下養傷了。如今箐曜師長要再見此人,他們也就將他引領而去。
前方,漸漸的走到了山峰上的一處偏僻房屋,房屋的大門上畫著一太極圖。
陰陽是圖的來由,黑白是圖的顏色。
傳說,這是道祖或是浮生道人所畫,相傳,這其中有天地的道理。
但我們看了一千年,卻永遠也看不懂吧,或許因為這是祖師們的‘道理’,我們看不懂。
君連城曾這樣說過。
就算再看一千年,就算其中真的蘊含了什麼大道理,但到底能不能為解開我的惑?這道,道,究竟是何物?它有姿態嗎?它有表示嗎?它為我們,做過什麼?
君子謙曾這樣問過。
兩個道袍少年推開了這扇門,門後,有一個道人在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