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掌心裏,緩緩倒旋的黑色火焰,贏墨流微微皺眉,一番激戰下來,他受傷不輕,一時半會裏他也不能再使用炎神明火柱,不過······
伸手,向著一處一握。
頓時黑火乍現,崩裂開了周邊的岩石,贏墨流看見贏玄城老矣的身軀被壓在岩石下。
老人麻衣的破爛,周身被黑火焚燒出一處處焦黑,即便有他那般的修行。他躺在地麵上,殘留在黑暗裏,狠狠的喘息。
他竟然還沒有死去,但,他又還剩下多少時間。
肩上,凝出一朵平凡的火焰,將黑暗照亮,四周還有很多塵土,破裂的石洞裏,海水正透過縫隙,流淌進來。
想必,這處海底洞穴很快就會被海水溢滿,之後崩壞。
老人的指尖動了一下,但最後歸於無力。贏墨流的手掌,狠狠的捏住了他的頭顱,卻竟將他舉了起來。
那張臉孔慘白,贏墨流看著,他心底會有著不忍嗎?
多年以前,那個桀驁的少年人,是怎樣,一路走到了如今的。
贏玄城身軀無力的垂著,他並不懼怕死亡,因為多年前,重疾在身他的,本就該死了,如今殘喘的活著,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為了報仇?為了為贏風討回公道?還是想重奪權位?
縱橫近百年,幽族至尊,不過一場百年繁華,終有謝落之時。又有什麼,是好留戀的呢?世間至尊都做過了,又還有什麼不滿足呢?
贏玄城心底生出了一種‘無趣’,心想著:要死了嗎?也罷,此生,就如此吧,隻是卻想不到要殺我的人是······
老人的眼眶,流下一滴滴淚珠。悲傷,亙古未變,是人流淚的原因。
贏墨流感受的清清楚楚,但他始終那樣不變。他的腳邊,紅色的紋刻蔓延開去,一種異樣的氣息滲透開來。
不知道為什麼,四周,忽然有了一曲歌聲唱起。
那歌聲不知是哪裏的語言,聽不懂,也琢磨不透。歌在幽暗裏,聲音如細雨很是好聽。
隻是,那歌聲清楚的能夠感受,那悲傷之意,像是忘川旁的幽魂吟唱之歌。
贏玄城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張開雙眼。贏墨流腳下的紅色文刻映入他的眼簾,他顫顫巍巍的說:“忘···川···之府,你為什麼要······破忌。”
“你問我?我又什麼要回答你。”
那歌聲更響亮了,充滿了憂傷的歌。
“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了力量,已經願做惡鬼了,開忘川之府者,不得善終,你忘記代代的訓示了!”
贏玄城用盡了最後的力氣。
除了那歌聲,隻有寂靜。贏墨流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像是這一瞬間天地皆然無聲,隻留這曲悲歌。
這歌聲實則是有名字的,它叫做‘暝歌’。生靈一世不過一場暝夢,暝歌就是為這一場夢而作的歌,它有許多不同的歌聲,如快樂,悲傷,愉悅,輕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