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揮劍,不斷的激發著劍中威力,不斷的激發著自身的潛能,紅霧之氣不斷的滲入他的身體,經絡損毀的非常嚴重。隻是此刻,他隻怕是感覺不到的。
越加的癲狂,劍鋒上凝起越來越多的紅氣。
墨道的黑暗,好像已經並不存在,數不盡的赤紅,將這裏溢滿。
毀滅虛無力,顧其意思,本來就是將世上一切消融回‘無’的最原本模樣。天地萬物,無物不能毀之,這便是這種虛無力的絕奇,絕妙之處。
贏落劍尖上湧出紅色的劍氣,如同浩海上的大潮一般,轟然湧去,天地神力似乎就在於此。
黑暗墨道,也同樣在此刻猛的搖搖晃晃,好似隨時都有崩毀的那一刻。
紅潮淹沒一切。贏落身上的赤紅終究有了淡下來的跡象,畢竟他再如何意誌堅定,在如何的能夠忍耐痛楚,生而為人,自然有他的界限。
眼中的赤紅,奪魄,消散的一幹二淨,雖然虛無力還凝聚在身,贏落卻已經恢複清明。眼簾裏,清醒後的第一幕,是一片黑暗的,帶著絲絲殷紅顏色。
痛苦像是長針刺入身體,贏落卻還勉力的站著,看著那劍流之間,是否,還會有什麼出現。
“或許之前從木舟上跳下來的時候,我就已經選擇錯了吧?”
贏落輕輕的自問,虛弱的聲音飄蕩在黑色的空間裏,這裏,沒人能夠聽見他的低語。
劍流散去,映入眼簾之中的是一團鎖鏈成環形的圍住了什麼事物。漸漸的,鎖鏈消失,鬼影身形露出,它懸浮在黑暗中,看著那站立在玄鐵劍上的少年,看出,他已經到了盡頭。
“幽族的少年人,你我之間卻是互相救過的因緣,不是我讓你成了凶劫之主,你絕然活不到現在,同樣不是你古怪的王血,我也逃不出寂靈淵。”
“是···是嗎?”贏落的聲音在顫動,很是虛弱,比風要更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消失在空中。
黑如墨般深,如夜般覆蓋一切。
在這裏,鬼影踏步與虛空,伸出那妖鬼的手臂,邊走向贏落,問:“幽族人,黑暗很恐怖吧。”
“是嗎?我覺得,還有更恐怖的。”
“那會是什麼呢?”
“孤獨吧。”
贏落不知道為什麼,或許知道自己真的要死在這裏了吧,他竟和那鬼物無話不說起來。
鬼影並不停步,他繼續說著:“被束縛自由,被投入黑暗,被封印不知多久,在那深淵裏,我的痛苦,你能明白嗎?”
“自然是不能的。”
“這是當然的。不過你應該感激我,你一生就將結束在這裏,人的一生本來就是痛苦的,你死之後,你既解脫,而我的自由也回來了。”
“我的死嗎?”
“你的死亡,對我很有用,所以,我會殺死你。”
“嘿嘿······哈哈哈。”
贏落忽的笑了起來。隻是,明明在笑著,他的眼眶之中,卻流下了眼淚。
淚滴在虛空裏,墨道裏卻從來悄無聲息,我們無法聽見淚垂地的輕輕聲音。
流水爺爺,娘,你們說的真對,我不該修行的。
隻是已經這樣了,我修行了。我要死了,以後···應該再也見不到雨兒了,看不見她的樣子,她現在多大了啊?有多高啊?還有···還像小時候那樣愛吃紫米丸嗎?
原來,我是這樣的害怕死亡嗎?
贏落哭了,他還在哭著,他不停的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