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無人煙的郊外,到處是黃色的枯草,安璃心按著傷口正步步踉蹌的走在驛道上,臉色慘白。沿著驛道走,應該就能看到客棧,有了客棧,就應該有馬,有藥,還有幹淨的布,可以給她包紮,可以騎馬帶她去雲河城。
可是這血沿著她的胳膊一直流不停,都快流盡了,臂肩上更是貫穿了一支箭矢,她拔也不是,插著也不是,隻能掰斷箭頭以上的部分,以求更好的止血,她堪堪的走在驛道路邊,手握箭身,幹脆利索的咬牙一折,一種難言的劇痛在肩臂口蔓延。也讓她腦中頓時清醒了許多。
她告訴自己,她不能死,也不可以死,她要活著……因為自己已經死過了一次,盡管她對那個世界已經沒有期望,可她還有一個人生,一次生命,她也不能辜負了那三十幾個侍衛和月枝的白白犧牲,這條命她還要留著,留著回到雲河城,見到那個所謂的旻海王……
她用力捂住臂肩,而逃亡了小半個時辰,眼前依然什麼都沒有出現,隻有這一地的荒蕪和枯草,還有毒辣的太陽,唯一有變化的,就隻有這彎曲的驛道。
眼見著血越流越多,臉色愈來愈難看,那些殺手也隨時可能追上來,而自己卻沒有辦法,隻能用滿是血的手去堵住傷口,還能怎麼辦?老天戲弄她一次還不夠,還要再來一次?她心中越想越嘲諷,而腳下的速度卻未減分毫。
此時正是八月,太陽毒辣的很,使得本就人煙稀少的地方顯得更加的荒涼和幽靜,客棧的掌櫃正在皺著眉頭算賬本,心下一陣煩悶,一月就這麼點錢,可還怎麼過?
桌旁的男子正吃著麵條,心中也不知在想什麼,眉頭越皺越緊,突然間猛的烙下碗,對正在擦汗的小二吼道:“吃飽了!給我安排一間上好的廂房!”說著就在桌上放上了一兩黃金。
那店小二聽了一驚,又看了看掌櫃的,掌櫃忙理了理衣上褶皺,上前笑道:“哎呦,爺可真大方,請樓上住著。”
那男子從上至下隻穿了一套簡樸的布製衣褲,看上去也有二十幾的樣子。
那男子聽了隻是點點頭,斂了不悅之色,就和掌櫃一起去了房間,這時候,他還會去哪呢?
馬車行在驛道,車上人劍眉星目,卻沒有如何的冷冽之色,反而帶著一絲溫和與平靜。
男子的旁邊坐了一位老先生,他驚恐的望著他,顫抖著問:“公子,您這是要帶小的去哪啊?怎麼還到了這偏僻的郊外?”
“你的職責是什麼,我就帶你來幹什麼。”傅常青嘴角噙笑,眉間卻有著一股子陰鬱。
大夫疑惑,卻也不好多問。
“籲~”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忽然間停下,傅常青看了一眼那大夫,老大夫連連點頭,便掀簾出去,望了望周遭,趕馬的侍從見他磨磨唧唧的,就拽著他到了馬車前。
“哎呀!這……”老大夫看著地上全身是血的女子不禁一愣,但手腳卻是絲毫不含糊,確定了還有呼吸後,趕緊從藥箱中拿出藥和紗布,在她的肩臂口熟練的繞了一圈又一圈。
“大夫,如何了?”傅常青從車上下來,見老大夫的臉色幾經轉變,不由得的上前,看了眼她的傷勢,差不多已經成了血人……
“不得了,這樣還能活著,得趕緊帶回去,把箭頭取出來。”老大夫擦了把汗,合攏藥箱。
傅常青聽後卻不動聲色,定定的看著她姣好的麵容,說不上傾國傾城,卻也是在人群中一放會閃光的一種,可他要的不是漂亮,他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