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晴朗的天氣。
陽光輕輕柔柔的灑在安府長長的青石板路上,給那黛色的鵝卵石鍍上一層華貴的金邊。安詩羽一襲紅衫,坐在梳妝台前,鏡子中倒映出她悲傷的麵容。
不甘心呢·····安詩羽在心底默默的歎氣。大紅色的喜袍襯得她肌膚更加如雪,一雙讓陸宇軒心動的眸子帶著濕淋淋的神情。抬手在彎彎的娥眉上徒添一筆,安詩羽心不在焉。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清麗的不可方物,不禁蔑笑一聲,這皮囊,讓多少人羨慕,又讓多少人心碎,最後,還是讓自己受傷。
誰知道誰傷了誰,誰又最終受了傷。
胭脂在雪頰上妖豔,仿佛還殘留著昨日“紅藍花”的餘香。口脂熱烈的綻放在絳唇上,紅的觸目驚心。安詩羽步履優雅,邁過閨閣的門檻,一出門,就看到了滿堂的客人。
禮儀樣樣不缺,倒多了許些生疏,隻是,在這些不明事理的外人眼前,安詩羽怎樣做都在炫耀。如此家室,如此婚姻,不算是炫耀的資本麼?這就是安詩羽唯一的苦衷。
新婚之日,連下人都有了喜慶之色,為什麼她就是高興不起來呢?歸宿是王爺啊。安詩羽任憑侍人給自己蓋上蓋頭。蓋頭下的美人,或許落淚更淒涼,又或許眉尖為情蹙。沒有人看到那張絕色的臉上會帶著怎樣的神情。
詩羽知道,無論自己做出什麼樣的表情,在這些所謂的客人眼中都是嬌羞。
謊話說過了太多,你編造了一個夢,讓我不斷掙紮其中,找不到出口。明明告訴自己不再難過,心卻隱隱作痛,告訴我要怎麼假裝不難過。
轎子搖搖晃晃擺過了幾個巷子,拐了幾個彎,上了幾座橋,在一個府邸前停留。
撩起轎簾,詩羽被喜娘扶著走出來。她看不到前方的路,就像她不知道未來是怎樣的傷心;她不知道王爺府是什麼樣子的,就像她以為自己的心會安好。接著,一隻有力的手從喜娘手裏把她扶了過來。
安詩羽透著蓋頭的縫隙望著那手臂,眼前慢慢朦朧,隨後恢複清明。她開始有些迷茫了,迷茫著為什麼會選擇這條路。這是這麼多年來從來都沒有過的情況。我真是傻了。她這麼說自己,卻不禁再看一眼那手臂。即使她已經知道自己的決定了,可還是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
“一拜天地…。”想過,要不要就這樣解脫,難過,忍著不說。“二拜高堂…”如果,你和我從未遇見過,沒錯,從未發生過。“夫妻對拜…”我發誓我再也不要做後悔的影子,逃避沒有出口,嚐遍了苦澀,倔強是我的。“送入洞房…”你的微笑…。好累人…
推開屋門,陸宇軒默默地把詩羽扶到床上坐下。他想像著安詩羽帶妝的樣子,安靜地在心底歎了口氣。
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似乎隻是想要看到安詩羽,卻又好像不是。他伸出手去撩那大紅蓋頭,可偏偏紗質的絲綢重似千金,幾次三番從他的手中滑落,怎麼也撩不起來。
還好,安詩羽隻是安靜的坐在床上,沒有發出任何足以使他崩潰的聲音。
陸宇軒站起來,用一種堅定的嗓音說“等我回來。”轉身走了出去。
安詩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隻看到眼前的簾子動了動,始終沒有自己所想的那樣被扯了下來。輕輕的摘下蓋頭,安詩羽暗自鬆了口氣。宣王爺倒也沒有她想得那麼不堪。至少,還算個君子。
她細細打量著這個屋子。大大的喜字貼在牆壁上,喜燭是新換的,還嫋嫋升著濁煙,果盤上放著蘋果;紗質的床簾,床柱上掛著幾個香囊,褥子軟軟的,還有溫暖的味道。
這就是自己以後的家了…。安詩羽不失傷感的望著這個陌生的地方。忽然門又被打開了。
是陸宇軒。
他穿著喜衫,月光柔柔的從他身後撒過來,照的安詩羽的眼睛有一點澀澀的。看到安詩羽,陸宇軒也似乎略有一些緊張。隨後,展開笑顏“又見麵了。”
安詩羽不禁淺笑,“是啊,第三次見我就嫁給你了。這怎麼算啊?”陸宇軒背手將門關上,俯身看著詩羽。“你覺得我該怎麼補償你呢?”
曖昧的姿勢,曖昧的距離…。安詩羽就差沒暈倒,連說話都結巴了“你…。你你不要過來…我我…”“傻瓜。”
異樣的情愫…安詩羽怔住。“在你沒有真正愛上我之前,我不會對你做出什麼事的。”陸宇軒用眼神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