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兜圈了,要不你在門口剝毛豆,我都找不到。”
送黃誌強來學校報到,黃國玉來過一次淩家,但是隔的時間有點長。
淩二把他迎進屋,大姐給他倒杯茶道,“這要是不下雨,估計你都舍不得福來。”
黃國玉道,“我有什麼福不福的,今下雨,工地剛好停工,沒事情做,我這不就來了,平常幹活都是早上五六點,幹到黑六七點,沒時間。”
“我晚上陪你喝點。”淩二沒打算喊王剛和淩龍等人過來,遞過去一個毛巾,“擦擦頭發。”
“不用。”黃國玉隨手撥拉下頭發上的水珠。
“當家裏就是,光膀子也行。”淩二怕他不自在。
黃國玉解開兩粒扣子,拿著蒲扇扇了兩下風,笑著道,“這就行了。”
轉過頭在屋裏看了一圈,然後問,“代坤呢?”
淩二問,“你不知道啊?”
“走了?”
“有一個月了。”淩二對他老子沒多大的期望,一是希望他奉公守法,少讓他跟在後麵丟人,二是希望他別被人給當做點子敲了悶棍,死煤窯裏,那真是憋屈。
黃國玉自己不好意思夾菜,吃的很細。
淩二幹脆用筷子給他往碗裏撥了半碗。
等吃完,他才發現一盤子肉,基本讓他一個人清光了。
在工地上也是饞壞了,幹重活,吃饅頭蘿卜幹,身體受不了。
“你們都沒吃著。”他有點不好意思。
淩二道,“到我這,你還客氣啥,你們現在是修公路,還能做多長時間?”
黃國玉道,“幹不了多長時間,馬上要修河堤。”
“在哪裏修?”淩二問。
“劉廣興沒呢,過幾我回家估計就知道了。”
淩二道,“看看離我這遠不遠,到時候全住我這。”
他們公社左右的河道這兩年整修的差不多了,再修河提,估計也就是在他附近。
“十來呢,又不是一兩。”黃國玉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得。
吃好飯,他堅持要回去,淩二也不好多攔著,隻道,“路上注意點。”
月底的時候,河兩岸密密麻麻的全是人,抬筐的,挖土的,砸石頭的,一片熱火朝的景象。
淩一好不容易開出來的那點荒地,也被挖了土,最後成了河道的一部分。
淩安民七十出頭了,同大兒子和二兒子也在裏麵。
他是替淩二家出工的。
每年開春、夏季水庫會放水,經過十裏八鄉,每個村的閘口什麼時候開閘,放多長時間,都是有規定和計劃的。
輪到哪個村,哪個村都會派人把這條支流的上下遊的所有閘口給看緊了。
生產隊可以拒絕修河堤,但是來年想開閘的話,得跟日夜守在閘口的人手裏的鐵鍬、洋叉話。
個人也可以拒絕出工,但是來年家裏的地是不用指望能放的上水了。
淩二深怕淩安民身體吃不消,要從學校請了半個月假,自己上河堤幹活。
淩安民自然不同意。
不過最後他還是回家了,頂替他的是淩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