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凱,懂事那年,他欠沈歌一個婚紗夢;畢業那年,他欠沈歌一個十年夢;今年,他欠沈歌一個最美的夢。
風雪依然下得很大,一個女孩一腳深一腳淺地踩進白茫茫的雪地。前麵橙色的暖光洋洋灑灑的落在她的睫毛上。
不遠處的巷子駐著為數不多的幾家商店以及餐廳,在凜冽的寒風裏給人些許溫暖的安慰。她身體上的熱量正隨著時間和溫度的來回拉鋸漸漸消失。
終於到了。
她停下來,抬頭望著一家毫不起眼的雜貨鋪,在眾多雜貨鋪中尤顯平凡,但屋裏的微暗的橘黃色暖光又給這個雜貨鋪添上幾分說不出的吸引力。
門口的燈光柔和的斂在她的眉眼上,招牌上的一日景三個字比往年看上去要粗糙得多,在柴米油鹽醬醋茶中漸漸磨掉了顏色。
她抬腳邁進了雜貨鋪裏,渾身的小雪花抖了抖落在地上。
“請問有人在嗎?”少女清亮的聲音使這個寂靜的店鋪一下子變得鮮活起來。
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子從櫃台中走了出來,“有的,要買點什麼東西?”
女子上下打量著這個略顯蒼白的少年,少年問她,目光卻不在她。姑娘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有一株單薄的小花裸露在空氣中,隨著寒風擺動的身形顯得過於僵硬。姑娘認得,這是一日景,也正是雜貨鋪的名字,雜貨鋪的招牌。
“這是一日景?”
少年的目光回到了姑娘身上,他頓時警惕起來,瞳孔裏流露出緊張的神情,他開口,聲音清晰,一字一頓,落在姑娘的耳朵裏。
“姑娘要是不買東西就請出去。”
少女絲毫沒有因為這番話感到不悅,她反而朝櫃台前湊了湊,鼻子快要抵住少年鼻尖的時候,她指著櫃台上麵的幾個瓶瓶罐罐問:“那你們這裏賣什麼?”
“除人心和感情,其他都賣。”少年笑著朝後退了幾步,回應姑娘。
“很有意思。”姑娘也笑,“請問你們老板娘在不在?”
少年望著窗外絮絮的大雪說:“老板娘出門了。”
“我有東西在你們老板娘那裏。對了,我叫安瀾,安心的安,瀾心的瀾。”
姑娘自來熟的坐在櫃台前的椅子上,自說自話地打開一個盒子,裏麵躺著一顆鑽石,橘色的暖光映襯下,高貴得不可方物。
“這是什麼?”少年輕聲問道。
鑽石把少女的眼睛照應得一亮一亮的,猶如廣袤無垠的宇宙灑滿各個行星的光芒,她嘴唇兩邊出現淺淺的梨渦。“你不是說你們不賣人心嗎?”她把手上的盒子衝少年晃了幾下。
“這就是人心。”
少年回到自己的站處,拿出一本書來看,少女沒有要走的意思,雖說她不買東西,但少年也不好下逐客令,任由姑娘在店裏隨便看看。可是才呆了幾分鍾,少女就坐不住了,她起身,向雜貨鋪後房走去。
少年攔住她,“你要幹什麼?入室搶劫判的罪可不小。”
女孩“嘁”了一聲,靈活的身子望裏麵閃了閃,“上個廁所能算入室搶劫?”
話音剛落少年麵前的人就不見了,像貓一樣很快竄進了後房,他再想攔也攔不住,老板娘說過,如果有個叫安瀾的女孩來買東西,不管她買什麼做什麼都要順應她的要求。
後房那條長廊,深幽得幾乎看不清楚盡頭,兩側有很多房間,好像一個巨大的迷宮,讓人摸不清楚方向。
少女卻好像熟門熟路地,她從二樓最左側的房間開始找起,連儲物櫃和洗手間都沒有放過,最右側的書房,擺了三麵牆的碩大書籍,她仔細得每一個書架都沒有放過,最後在其中兩本書裏發現了什麼東西。
她抽出來,借著月光看清那是一個包著書皮的木製相框。
她看見相框裏的畫麵,心跳好像沒有扭緊發條的鬧鍾,一波一波沒有規律的跳動。事情似乎在開始往奇怪的地方發展了。
少年慵懶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從後房走廊垂頭喪氣走來的少女,自然不會傻到真的以為她隻是去上廁所,他問她:“找到你東西了嗎?”
少女失落地搖了搖頭,手裏捧著木製相框,輕輕的摩挲著相框殘破的一角。
忽然她抬頭問少年:“你們這裏真的什麼都賣嗎?”
少年玩弄著骨節分明的手指答道,“當然,除了剛才我給你講的那兩種東西,其他的都賣,你要買什麼?孤獨,還是烈酒?”
少女對少年豎起食指搖了搖。
“都不是。”
“我要買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