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眉黛漸漸緩過來。她怒瞪著:“你存心報複是不是?這麼用力,我的肺都快被你拍出來了!”
“切~你少來,用不著裝得那麼吃驚,我說話沒個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撇撇嘴,看著眉黛的臉驀地想起自己這表情做的不知有沒有眉黛漂亮,便下意識地四處尋找可以當作鏡子的東西。
突然腦子裏靈光一閃,我立刻往亭子邊上奔去。眉黛反應素來敏捷,見勢一把將我拉住,小臉兒竟有幾分慘白:“洛依,你別這樣!若是不願直說便是了,別學那些個無知村婦尋死覓活的!”
尋死覓活……?
我的腦子就像被千斤巨錘敲中一般瞬間當機了!有些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她,這回輪到我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了。這頭轉得有幾分艱難,我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柔和一些,免得這單純的丫頭誤以為我的頸椎出了問題,徒增她的心理負擔。
我有些不好意思,臉紅得可疑,尋思怎樣解釋比較合情合理。於是囁嚅著開口:“我……”
眉黛臉上的焦慮更甚:“你倒是個急性子,好歹聽我把話說完呀。這花魁大賽並非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哪樣?”話說我自己還沒弄明白我想什麼了,她怎麼會知道?
眉黛語重心長地道:“那花魁大賽選的並不僅僅是那些青樓女子。”
“青……樓——”我這下算是明白眉黛剛剛為什麼會是那種反應了。敢情是個正常女子一想到青樓都會果斷地選擇跳湖吧。當然,會遊泳的除外。我頓時覺得頭有些暈,兩腿發軟,眼看著整個人就要軟綿綿地癱倒在地上。
眉黛被我給嚇壞了,剛剛鬆開的手立即又死死地拉住我,言語中越發擔憂:“洛依,你不要嚇奴……”
在曆經了幾番波折之後,我總算是把這什麼三年一度的花魁大賽給弄明白了。原來,每年端午過後的第十天也就是五月十五這日,便是南澤國的傳統節日花燈節。
之所以特別地提出這個節日,是有一定原因的。
南澤國民風開放,並沒有什麼男尊女卑的觀念。許是因為這地兒的水土特別滋養人,南澤的女子個個都長得極為養眼。這還不是重點,最關鍵的是,這些美女們並非隻是花瓶。
在這個時代,人們的思想竟和唐朝有幾分相似,都十分地看重對女兒的培養。因而無論是養在深閨的名媛淑女還是長於城郊的鄉野村婦,個個都身懷絕技,或是飽讀讀書,或是能歌善舞,或是做得一手絕妙的女紅——總之,她們並非是那種隻有嬌美皮相的花瓶。
每年的花燈節都十分受重視。在這一日,女子們都會將自己悉心打扮一番,然後三五成群地結伴來到寺廟中祈福。小商販們是不會錯過這個好商機的,他們就像雨後的春筍一般紛紛冒了出來,紮堆在寺廟周圍兜售各種小東西,有各種各樣的小吃、來自各地的特產,也有琳琅滿目的各色香囊、首飾、胭脂水粉。
這就有些像那傳統的廟會了,唱戲曲兒的戲班子和賣雜耍的馬戲團也是不可或缺的。白天裏人們會逛逛廟會,到了黃昏時分,這一日裏的重頭戲便粉墨登場了。
各式各樣的花燈被掛了起來,一入夜便會齊刷刷地點燃。在沒有電力的時代,靠人工整齊劃一地點燃這數目眾多的花燈,那陣勢著實壯觀。待字閨中的年輕女子手中提著一盞花燈,帶著幾分羞澀穿梭在密集的人群中。她們的袖子裏揣著香囊,香囊裏放著今早從寺廟中求來的平安符。她們一邊欣賞著這美麗的夜色,一邊尋找著自己美麗的愛情。
若是機緣巧合能夠遇上自己中意的良人,她們便會嬌羞地雙手奉上自己親手製作的花燈表達愛意。對方若肯接受,她們便會再接再厲,將袖中的香囊遞上,換取男子手中的那一枚定情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