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神之噩夢(1 / 2)

我們人類與這個世界,時常被“神之噩夢”所威脅。

神是實際存在的。在所有人類的意識深處,集合無意識之海的深處,神是存在的。

與這種概念中被稱作“神”之物最接近的絕對存在,有史以來一直沉眠在我們人類意識中遙遠的內部。因為在沉眠才對我們人類毫無興趣,也正因為如此而顯得冷漠而公平。

某一時刻,神做噩夢了。

神是全知的,在夢中一次性地看到了存在於世的所有恐怖。

而神又是全能的,將妨礙了睡眠,以人類的意識完全無法看到的巨大噩夢分離丟棄了。被丟棄的噩夢沉入集合無意識之海的海底,變成了泡沫,又分裂成許多小泡,一點一點上浮。

上浮——浮向我們的意識。

浮現在我們意識之中的“噩夢之泡”,因為被稱作“全知”的普遍性而融入了我們的意識,與個人持有的固有恐懼混在一起。

於是,這個“噩夢之泡”因我們的意識而變大時,噩夢就溢出容器漏入了現實中。

就這樣,我們混合了神之噩夢的噩夢,成為了現實。

?

“那我走了。媽媽。”

“蒼衣,沒忘帶東西吧?”

“應該……沒吧。”

就這麼一邊給出模棱兩可的回答,一邊坐在玄關,開始係上學校指定皮鞋的鞋帶。

作為男孩來說線條有些纖細的臉還俯向下方,白野蒼衣一邊應付著廚房裏的母親,一邊係好了鞋帶,以有些焦急的動作站起身來,提起放在旁邊的學生書包快速走出了家門。

話雖如此,並不是要遲到了。

不如說正常走到學校的話,這時間還稍微有點早。蒼衣離開家,從住宅區的小巷走上行車道,拐了個彎。在巴士站附近的自動販賣機旁,站著一位邊喝罐裝咖啡邊等待的水手服少女。

“抱歉,雪乃。有些來遲了。”

“……”

確認了少女的樣子,蒼衣搭話道。被稱作雪乃的少女那張讓人無法將視線移開的端正容顏上浮現起不愉快的神色,她瞥了一眼蒼衣。然後把已經空了的咖啡罐粗暴地扔進自動販賣機旁的垃圾箱裏。

少女名叫時槻雪乃。

令人懷念的舊式水手服上係著胭脂色的領結,與蒼衣所穿的苔綠色西裝夾克不同,是屬於公立高校的。晶瑩剔透的白皙肌膚,與眼神有些犀利的美貌。紮成馬尾的黑發與舊式水手服十分相配,但收束頭發的黑色蕾絲蝴蝶結又把少女給人的拘謹印象轉化成了別的味道。

也就是所謂的哥特式蘿莉道具。

“……”

在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搭話才好的蒼衣麵前,雪乃將後背從倚靠的自動販賣機上挪開,又把從肩膀上滑下來的黑色運動包重新背好。

“……走、走吧。雪乃。”

“哦。”

雪乃隻是冷淡地給出回答,就立即邁步向前走了。

蒼衣臉上略微浮現起對她這種舉動的為難之情,一邊思考著發生了什麼,一邊追在水手服身後。

今天是星期五。這三天,雪乃每天早上都在這裏等著蒼衣。

最開始是等在蒼衣家門前的,但完全被家人誤認為是女朋友了,昨天還被他的父母在一種微妙的氛圍中招待進了家門,於是雪乃就變更了等候的地點。

在蒼衣的視線高度上,雪乃的黑色蝴蝶結不悅地晃動著。

雖說是同一個市內但在不同學校的兩個人,共同上學的路就這樣一直延伸到蒼衣的學校附近。

“一直以來有勞你了。”

暫且注視著雪乃的背影,蒼衣表達了對她來迎接自己的感謝。

“沒什麼。因為是任務,你不用介意。”

雪乃頭也不回地答道。一開始他還為對方是不是討厭自己而不安,但經過幾天的來往,知道了雪乃對什麼人的態度都一樣,對這個問題已經不再擔心的蒼衣也漸漸不怎麼介懷了。

蒼衣知道自己沒有被討厭,而他也並不討厭倔強的女孩子。但是雪乃身上那種東西跟倔強有些不同。

“任務嗎……還真是辛苦呢。”

“沒什麼。”

“如果發生什麼的話就要翹課了吧?”

“是啊。”

“學校那邊沒問題嗎?聽說放假了?”

“怎樣都無所謂。反正隻是當著伯父的麵才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