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辛恭元卻是一笑,絲毫不理會其他人或疑惑或憤怒的目光,朗聲笑道:“燕王禮賢下士,哪臣就妄論了。”說著,他走到地圖邊上,比劃著道:“如今吳興沈法興借誅殺宇文反賊之名,正欲北上,餘杭等郡望風而降,已是逼近毗陵,聲勢頗大;杜伏威則據有高郵、曆陽;李子通則在海陵,離江都不過一日路程;如今江都乃是被圍在中央。”
“而我軍還尚未取下江都,作為立足之地,即使取下江都,仍是危機四伏。”楊倓皺眉道。
“不錯,燕王,宇文化及北上之時,江都兵馬幾乎為之一空,要取並不難,難得是如何守住。”辛恭元道,他手撫長須,卻是微微一笑,料是腹中已有良策。
“那先生有何良策?”沈光問道。
“如今威脅最大,便是海陵李子通,若是對杜伏威、沈法興施以重爵,給以金銀,安撫其心,則隻餘東麵李子通。”辛恭元道,“隻是不知燕王舍得?”
“舍得舍得!先生此計甚妙。”楊倓道,他四周一看,道:“隻是,如今卻無人說服杜、沈二人。”
“哈哈。”辛恭元微微一笑,道:“這杜伏威,元就去說了,那沈法興卻是要仰仗沈將軍了。”
那邊,沈光站起,道:“燕王,末將定當不辱使命。”
楊倓笑道:“既如此,明日兵發江都!”
“大人!”一名斥候匆匆趕回江都,道:“城東發現一支軍隊,約有千餘人,正奔江都而來!”
“啊,難道是李子通?”陳稜大驚,喝道:“為何不早報來!”
“大人,這支軍隊神出鬼沒,也不知道從那裏出來。故而遲了。”斥候有些戰戰兢兢。
“報!”一名傳令兵又匆匆趕來。
“何事!”陳稜臉色明顯不佳。
“大人,城外有人叫罵,說是要見……要見……”
“要見什麼?”陳稜皺眉,怒喝道。
“大人,小的不敢說。”傳令兵道。
“但說無妨!”
“是!”傳令兵略微遲疑了一下,道:“他們說,要見弑君的反賊。”
“反賊?宇文化及不是走了麼?”陳稜略微一愣,旋即想明白了,他冷哼一聲,“李子通這廝,聚眾謀逆,反說本將是逆賊?”他想了一想,道:“來的大約多少兵馬?”
傳令兵道:“約有千餘。”
“哼,李子通這人甚是狂傲,憑著千餘兵馬,就想取我江都?來人,點起兵馬,隨我出城。”陳稜怒道。
兩千人馬出了東門,一溜排開,陳稜當先出馬,尚未說話,隻聽一聲冷笑:“陳大人,領兵前來,莫非欲殺本王乎?”
陳稜定睛一看,頓時目瞪口呆,結結巴巴的道:“燕、燕王殿下?”
“逆賊!”楊倓高聲怒喝,“先帝在時,汝屢受皇恩,後敗與杜賊,仍不失名爵,為何助宇文反賊弑君?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陳稜滾鞍下馬,拜倒在一旁,他冷汗淋淋,道:“燕王殿下,宇文丞相,不,宇文反賊叛逆之時,臣並不知情。後來臣受反賊冊封,實乃不得已,還望燕王恕罪。”
“不得已?”楊倓冷笑,“來將軍以死殉國,滿門皆死於國難;更有梁公蕭钜等,皆赴國難而死!”
“啊!”陳稜一聲慘喝,猛地站了起來,他慘聲道:“臣有愧先帝,今不獨活矣!”說著,他拔劍便要往脖子上一抹。隻覺手腕麻痹,寶劍“鐺”的一聲落下。
那邊,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如今大隋岌岌可危,正是用人之際,還望將軍能夠助我。”楊倓下馬,握住陳稜的手,道:“死有何難,如今先帝已逝,宇文反賊也已北上,江都四周群雄虎視眈眈。將軍若是忠心,還望助本王興複大隋。這才是真正的忠誠哪!”
“燕王,末將……”陳稜語不成聲。
“好了,陳將軍,有事進了江都再說,眾軍士趕了一上午路,已是饑渴難耐了。”楊倓微笑,適才他故意一番辱罵,隻是想激起陳稜的忠義之心,因為他知道,這陳稜,也算的上忠義之人,宇文反賊北上之後,隋煬帝可是他安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