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密謀(1 / 2)

卻說楊倓跳下山崖,正如他所料,崖底是一條大河,他浮上水麵,奮力遊到上岸邊。他不管衣衫盡濕,便向林中躍去。他深一腳,淺一腳,不知道走了多久,方才在一處停下。隻見頭上密林,隱隱約約有陽光射出,顯然已是白天。他一夜奔波逃命,已是累極,沉沉欲睡。看見前方居然有一間小屋,想是山中獵人所居。他上前敲門,也不回音,遂推開門,隻見屋內收拾的倒是幹淨。他困乏之極,已是到了極限,不由昏昏睡去。

待到夕陽落下,楊倓才醒了過來,肚子一陣尖叫,才發覺腹中已經饑餓難當,他盤起雙腿,吐納片刻,恢複了一點精力,這才走出臥室,隻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你醒了?”

宇文成都!竟然是宇文成都!

他驚異的合不攏嘴,宇文成都卻是淡淡一笑,遞過一隻雞腿。雞腿烤的金黃,肉香四溢,想不到宇文成都武藝不凡,這燒烤也是一絕,楊倓也不疑他,張嘴便咬。一口下去,不由稱讚,宇文成都微微一笑,道:“你若是行軍數十年,也會這般。”說著,他喝了一口烈酒,烈酒流過他的腸胃,嗆的他一陣咳嗽。

宇文成都微笑著,將酒瓶遞給他,道:“試試!”

楊倓拿過酒瓶,一口喝下。他的前世不知喝了多少烈酒,而他知道古代的烈酒,其實純度都非常之低。但他一口喝下,有些微嗆,他的這個身軀,還是有些脆弱了。他一口吞下,哈哈一笑,道:“好酒!”說著,又是灌了幾口,這下有備而來,情況倒是好了許多。

宇文成都哈哈一笑,道:“燕王好酒量!”他拿過酒瓶,灌了幾口,道:“燕王有傷在身,還是少喝一些酒吧!”宇文成都喝的豪爽,但他咳嗽不已。

其實宇文成都自與李元霸比武之後,便身負重傷,後來又在四明山,以重傷之軀力敗雄闊海、伍雲召、伍天錫三將,但終究是強弩之未,竟是再度嘔血。他身上數道創傷,有的已是紮傷肝肺。除卻宇文成都助父弑君,他確為大隋立下不世之功,是大隋的擎天之柱。

宇文成都忽地抓住楊倓手腕,按住脈門,表情頗為驚訝,上下看了一眼楊倓,讚道:“想不到燕王竟是將玄冰真氣融於丹田。”

楊倓一愣,隨即恍然大悟,道:“我還道這身奇怪的真氣從何而來,原來是宇文將軍傳授。”

宇文成都黯然,他搖搖手,道:“燕王不必客氣,那日我被燕王激怒,一時急火攻心,真氣逆轉,若不將真氣傳遞給你,恐怕我早已死掉,如今沒了武藝,倒也安然,我隻想在這林中,過上一生。”他緩緩說完,臉上盡是疲憊。想他一生征戰,殺人無數,後來又陷在忠孝之間,如今他喪失了武藝,在這林中,過上一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楊倓沉默,他雖沒遇見這種情況,但他理解這種心情,他默默的拿過酒瓶,喝上幾口,等到宇文成都想喝時,卻是滴酒不剩了。

宇文成都忽地站起,道:“我雖失去武功,但仍可教你。”皎潔的月光下,兩人或說或動,宇文成都用心教著這位日後要殺他父親的少年。這是對是錯?罷了,這一卻,留給後人評說。

楊倓歇了兩日,身上的傷也幾乎痊愈。宇文成都不僅食物燒烤的好,對藥物也有一定研究,畢竟他征戰多年,采來的藥物,頗有奇效,楊倓的傷已無大礙。

他傷勢一好,就要辭別宇文成都,隻因他深怕宇文化及一旦北上,沈光等人密謀殺賊,反誤了性命,少了這些忠義之士。此時他已離江都甚近,走了兩日,便到了江都。

隻見城門口處,人來人往,十餘名士兵站在那裏,倒是盤查甚嚴,他想了一想,尋了汙泥染黑了臉頰,這才向城門處走去。

他挨著排隊,不一刻到了自己,一名士兵問了幾句,正要放行,忽地,隻聽幾聲“將軍。”一位將軍騎著駿馬走了過來。

楊倓望去,竟是司馬德勘,他忙低頭,急匆匆的要走。隻聽司馬德勘卻是“咦”了一聲,馬鞭一指,道:“他是幹什麼的?”

一名士兵彎腰笑著,道:“將軍,他是回家省親的。”司馬德勘“唔”的一聲,拍馬走到楊倓麵前,見楊倓低著頭,道:“抬起頭來。”

楊倓裝著害怕的樣子,道:“小人忽見將軍天威,惶惶恐恐,戰戰兢兢,不敢抬頭。”

司馬德勘聽了,倒是大為受用,他哈哈一笑,道:“你倒是很會說話。”這時,一騎快馬疾奔而來,那人到了跟前,一抱拳道:“大人,宇文丞相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