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回 疑案(2 / 2)

言捕頭喝了三杯酒,這酒喝來很香醇,但實際上卻後勁極大,他不敢喝多。三杯即可。第三桌最在窗邊,是一個中年漢子加上一對少年少女。三人風塵仆仆,瞧來走了很久的路。漢子皮膚黝黑,身上穿著獸皮縫製而成的衣服,似乎是山裏獵戶。少年皮膚亦黑,因長途跋涉之故,沒精打采。少女卻更有精氣神,一雙大大的眼睛東張西望,在向窗外張望,似乎對窗外的湖景非常感興趣。言捕頭對這長得精致的少女格外留心,此地方圓百裏的居民都是膚色較黑,這少女雖臉上也曬得黑了,但耳後、露出的一小截脖頸卻是皮膚白皙。這是外地女娃,更可能來自江南水鄉。江南地區的人不會來到這山裏,並且還一大一小兩個獵戶一同前來。他目光下移,看見少女腰上掛了一柄柳葉刀,長約一尺。

他目光收回。這三桌都可疑。言捕頭是武功已是巔峰,不僅在對敵上有獨特的技巧法門,看對方的武功修為更有獨到眼力。這女娃雖帶著柳葉刀,武功卻不高,使不出那麼快的刀法。他吃飽喝足,起身付錢走人。進門到出門,未多發一言。但客棧情境他都了然於胸。此刻是飯點,客棧裏隻有這三桌人。若村裏民居家裏無人借宿,凶手便在這三桌八人之中。他出門時走得步子極大,極為輕快,今晚看來得夜探客棧了。

魯窟海子四周都是高山,凶手若不是在村裏借宿,絕不可能離開這山林,而陌生的外地人對此地山勢不熟,不知哪裏布有獵戶的夾子,不知哪裏有野獸毒蟲出沒。定不會冒險殺人之後進山。案子可破。他在捕門並沒有師父,一切無師自通。但能夠屢破奇案,主要也和他之前的經曆有關。小小縣城很少發生大案,偶爾有村民丟了頭牛也成了大案子。但往往是這樣的案子反而更加難以查明,言捕頭則不然,任何案子,他都沒有超過三天。

在回家的途中,有個小小山坡,站在山坡上可以將大半個魯窟海子收入眼底。言捕頭走上去,抬頭望,湖麵平靜,偶爾有魚跳出水麵,多美的景色。這麼美的地方,不應有血腥來打擾。驚擾了這一湖秋色,豈不不美?他握刀的手更緊,正如昔年在煙雨樓當殺手時的言血魂。他可能算不上煙雨樓十二大殺手中最好的一個,但絕對是最狠的一個。他殺人時的手法最狠辣,握刀的手最穩。但因所學武功走了旁門,練至巔峰,使得身體肌膚因此發生改變,似是地獄鑽出的惡鬼,皮膚雪白。這些年來隱居山林,對自己的武功有所領悟,肌膚有所改善。雖仍然是皮膚較白,但卻已近似常人。

他的武功比起以往,隻高不低。但武功和殺人技不同,他武功高了,但卻融入民間,有了感情,殺人技難免倒退。他要習慣現在的自己,才能夠使自己的武功發揮最大的威力。

他走下山坡,忽然想起客棧中的少女,眉宇間竟隱隱和一位故人相似。但他冷笑幾聲,自己這個行業,又如何會有自己的孩子。阿水是煙雨樓頭號殺手,自不會有自己女兒。並且自己和阿水分開才短短兩年,女兒怎麼可能已經十來歲。世上長得像的人總是會有的。

王成王輔二人遠遠奔來,王成拱手道:“這些天民居家裏沒有人借宿,我們和幾位村長一起去查了。但如果百姓故意隱瞞的話,我們也不可能去搜他們的家。”言捕頭點頭:“本地居民都是一個民族,大多是沾親帶故的,那卓大叔之死,眾人不會坐視不理。更不會包庇凶手。”他轉身望著遠處的客棧,“臨水”二字隨風搖擺,沉聲道:“凶手在客棧裏。你們二人化妝前去監視,我隨後就到。”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