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回 滅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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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寨主不僅沒有歎氣,反而露出笑臉:“你的武功進步得這麼快,你行走江湖,我也就放心了。”他扔下刀,道:“十多年前的仇,該報了。”閉上眼,大寨主忽然覺得感傷,想不到自己死在了一生中最關心的人的手裏,他終於是輕輕歎了口氣:“殺了我之後,可不可以把你的名字也刻在我的墓碑上,你若不願叫我義父,叫我一聲師父或是叔父······也行。”

煙雨沒說話,大寨主知道這始終是自己的妄想,緩緩道:“動手吧。”

長劍卻忽然入鞘,煙雨已快步走回,臨進門,停下腳步,並不回頭,說道:“我希望你長命百歲。”大寨主呆若木雞,看著煙雨進門,忍不住微笑:“這孩子······長命百歲,好,就活他個一百歲。”

這一夜,注定能做個好夢,天上的月亮並未渾圓,在大寨主看來卻已是非常圓了。他提著刀,緩緩往回走,回憶與煙雨相識的十年,嘴角含著笑。

他也曾有一個女兒,長得也很可愛,在最活潑、單純的年紀,卻死於仇敵之手。從此,仇恨在他心中萌芽,集齊了一夥兄弟,占山為王過日子。那些年過著大碗喝酒大稱分金的日子,他可以掌握別人的生死,殺人時從不眨眼。直到遇見了煙雨,煙雨十二歲殺死的是他的結義兄弟,但看見煙雨,尤其是看見煙雨的眼神,他仿佛看見了女兒的影子。

從此,他就把煙雨當成了自己的女兒,從那時起,每年他都等著煙雨回來看他。醉死夢生十一個月,隻為了照顧煙雨一個月。雖然那一個月煙雨並不需要他照顧,但兩個人可以一起切磋武藝,可以一起吃飯喝酒。煙雨獨自上山遊玩時,他總會跟在後麵,就怕煙雨不小心滑倒。但煙雨的武功已比他強,這些都多慮了,關心一個人,總是能想到一些多餘的事。

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起,煙雨在江湖上的名頭越來越響,仇人越來越多,他恨不得殺掉煙雨的每一個仇人,但他知道,煙雨不會答應他這樣做。他能做的,隻有拚命習武,提升自己的武藝,每年和煙雨切磋時就能帶給煙雨武學上更大的提升。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發現煙雨眉間似乎有了一股淡淡的情愁,他知道,煙雨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於是他派人到江湖上打聽,知道了一個叫阿水的人。

他曾親自下山找阿水,想要看看這個年輕人到底有多優秀,但江湖之大,茫茫人海又哪裏去找?阿水已經有了這麼可愛的女兒,想必已經懂得了如何照顧人,煙雨如果和阿水成親,他也就放心了。

想了許多往事,他已走到了一道拱橋之上,橋下的溪水嘩嘩的流,透出一股寒意。大寨主裹緊衣服,年紀大了,酒量越來越差,身體也越來越扛不住冷。該回去歇息了,明天醒來可以帶那個叫劍心的女孩兒去山裏逛逛,山上的風景可還不錯哩。

橋下忽然寒光一閃,大寨主雖然酒醉,反應卻也足夠快,立時間身子往後直退,長刀已封在身前。橋下竄出一人,身著黑衣,手中是一柄長劍,人未至,劍氣已攝人心神。

很難遇見高手,大寨主定定神,長刀已劈了出去,和煙雨練招時是一樣的招式,但威力卻更增。和煙雨動手,總得手下留情。對方長劍在劍身上輕輕一點,“叮”一聲輕響,來人已變招,劍招幻化多端,在月色下竟如鬼魅一般。

大寨主不敢硬接,往後連退,已退至橋邊,身後卻忽然傳來風聲,大寨主不及回頭,腳下已吃痛,雙腿立足不穩,往前摔倒,人在半空,他手中長刀猛戳橋麵,欲穩住身形,但長刀未落地,前麵的黑衣人已連刺數劍,大寨主手腕中劍,長刀脫手,人便結結實實摔在地上。

他腿上肌肉更疼,原來他與人打鬥時,身後藏了人,已鐵鉤勾住了腳,將他絆倒。大寨主知道自己已無法生還,落地時便放聲長嘯,但聲音未出,黑衣人出手更快,左手已捏住他咽喉,這一聲長嘯便隻剩低聲的嗚咽。

黑衣人一聲冷笑:“那個小女孩兒住在哪裏?”

大寨主瞪著眼睛,原來是為了劍心而來,煙雨武功雖強,卻未必是這人的敵手,況且敵人來了多少也未可知,當務之急隻能是想辦法通知煙雨帶著劍心離開,但自己受製,已毫無辦法。巡夜的嘍囉不知怎麼也是遲遲未出現,想來也是被他們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