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斷劍卻偏偏先至。
煙雨肩頭一陣劇痛。身子驟然後躍之時,聞到了江南身上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身子劇顫,道:“你??????”
江南身子跳起,斷劍往下直捅。
鬥笠輕輕一歪,他的眼睛便看見了煙雨的目光。
那目光,有的不是仇恨,不是凶殘。是多情,是溫柔。
江南心頭一顫,身子一翻,斷劍遠遠射了出去,正中一根樹幹,“嗡嗡”作響。樹上蝴蝶亂舞,似乎是找不到伴侶而驚惶。
江南身子穩穩立在湖邊,身後是無數隻和伴侶不離不棄的蝴蝶。
煙雨吐出一口血,顫聲道:“是??????是你?”
江南道:“我是江南。”
煙雨緩緩搖頭,道:“你??????你把鬥笠摘下來。”江南手一擺,道:“你敗了。”煙雨一怔,緩緩道:“我輸了。”
她右手一翻,鐵鏈就往回刺,刺向她的咽喉。
輸就等於死。
江南的手一顫,卻沒出手。
他和煙雨,注定是死敵。
煙雨的鐵鏈卻忽然轉了方向,刺向江南。
江南低著頭,戴著鬥笠,看不見,卻聽得見。他心頭一慟,閉上了眼。
鐵鏈卻從他耳邊飛過,便聽身後“當”的一聲響。
江南猛然翻身,雙掌往後一拍,掌力激蕩,湖水激起兩丈。水下躍出一人,往湖中央躍了數丈,又沉入水底。
他的身前赫然是一枚暗器。
原來煙雨是要救他。
他卻誤會了她。
煙雨咳嗽一聲,道:“水行者,你??????”
江南一點頭,人已躍了出去。
煙雨的話沒有說完,可有些話沒說,更勝過於說。說了,反而不好。
煙雨想說:“他是月湖宮的水行者,肯定是衝著你來的,他的武功高深,在水中無形無蹤,你要當心。”
他和江南之間,又何止是這一句?早有千言萬語存在心頭,隻需要一個有月亮有酒的夜晚,也就全部都說了出來。
這是他和江南第二次見麵。但每一次,江南都是戴著鬥笠。見麵不如不見。
可在夢裏,他們早已相識多年。
煙雨第一天做殺手,就已在心裏想象出了江南的模樣:鳳眼、柳眉,長得俊俏似個書生,卻偏偏武功高強,行事精明幹練。
到了後來,她心中的江南就是阿水的模樣。她認為世上隻有兩個好男兒,一個是江南,一個是阿水。
江南的身子滑出丈餘,踩在水麵上。可水底卻又毫無動靜,剛才偷襲他的人已沒了影兒。目力所及,水裏除了魚便是蝴蝶的影子。
江南的腳下的魚越聚越多,一條、兩條、三條、十條??????似乎每條魚都喜歡江南的腳,都聚到了此處。
江南看得呆了,煙雨看得呆了。就連遠遠看著的眾人也模模糊糊的看得呆了。
這些魚兒似乎是通了靈性,全聚集到了江南的腳下。
一條魚躍出水麵,空中翻個身,“噗”一聲掉進水裏。
漸漸地,已有十來條魚躍出水麵,然後又掉下。
忽然間,數十條魚均是躍起,卻不是再掉下。而是盡數射向了江南的胸口、後背。魚的嘴、尾本就十分鋒利,此時似是被人運了內力,便是更加的鋒利,似乎還帶著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