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麵想著,一麵觀察胖掌櫃的臉色。
他雖未能知道胖掌櫃的心思,卻已猜到自己當真是入了虎口。他已留心到院內有一片土地,地內是沙子,也不知是拿來何用。待進了房屋,他趁著胖掌櫃不注意,關門時候拿了一小盆有刺的花在手,手背在後麵。
在他扔出花時,一麵揮掌破門麵拿了一個花瓶。到了外麵之時將花瓶往沙裏一傾,他的內力小有成就,花瓶頃刻間便灌滿了沙子。胖掌櫃追出來時,花瓶已打了出去。
他此刻是在賭博。
胖掌櫃要是避開了花瓶,那麼自己必定是逃不了。
胖掌櫃要是揮掌打碎了花瓶,沙子就會迷住他眼睛,自己還有一線生機。
他賭贏了。
胖掌櫃好不容易看清時,小江已不見了影子。
他沉聲一喝:“來人。”
幾個五行門弟子就連奔帶跑的在他麵前跪下。胖掌櫃道:“你去告訴你們掌門,全城搜索小江,但又要搜得密不透風,不可讓江南知道。”
他一轉身,看見躺在床上的吳欣的怒容,一下子沒了興致,道:“把她好酒好菜招待著。”
他一雙眸子望著藍藍的天空,一朵白雲緩緩飄蕩,漫無邊際,漫無目的。他的心中浮現出一個黑色的身影,江南也正如一朵雲。
江南正走在路上。去往蝴蝶泉的路上。
蝴蝶泉,那是一個多麼美好的名字。
人們談到這個象征著愛情的湖泊,總是握握旁邊情人的手,然後一臉幸福的講述著自己的愛情故事。
江南眼見湖泊越來越近,卻忽然生出一股心酸黯然之意。他到了如今,依舊是孑然一身。和這蝴蝶泉萬分不搭。隻是他和煙雨的感情開始於蝴蝶泉,結束當然也是蝴蝶泉。
湖邊悄然立著一個身影。
江南緩緩走了過去,道:“你是??????叫做阿木?”
這人轉過身,是個模樣俊秀的小夥,皮膚黝黑,身子結實,瞧來二十歲上下。他滿臉狐疑看著眼前這個晴天戴著鬥笠的人,道:“我們認識?”
江南搖頭道:“不認識。”他歎口氣,道:“你在看什麼?”阿木道:“我在等一個姑娘,一個仙女般的姑娘。”他又加了一句:“等了一個月。”他的目光變得溫柔,似乎湖麵上的蝴蝶也開始纏綿。
江南也望著湖麵上的一隻隻蝴蝶,不由感歎:“隻羨鴛鴦不羨仙。”
阿木喃喃低語:“我第一眼看見她,就知道她是雪山之神賜予我的,是美麗的蝴蝶泉的女兒。可她心中一直想著另外的人,那是一個瘸腿的落魄的中年漢子,我想,他必定有過人之處。”
江南深深歎息,道:“那個瘸腿人即將死了。”阿木身子一顫,道:“不,他不能死,他要是死了,那位姑娘就會傷心難過。”江南搖頭道:“人總會死的,蝴蝶也總會死的,這是定數。”阿木問道:“他死在什麼人手裏?”
江南目光收縮,麵目充滿無限痛楚,緩緩地,一字一字地道:“死在一個深深愛慕著他,而或許,他也深深愛著的女人手裏。”
阿木似乎是懂了,看著眼前的人,不由一歎。
蝴蝶泉上的蝴蝶從未獨自離開,它們總是和伴侶同舞同憩。一旦伴侶中途死去,它們也不會獨活,緊隨著死去。
於它們,感情並不是那麼複雜。隻需要彼此愛慕,就可得到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