毆蠻子的拳已打到,兩拳相交,阿水覺得手腕一痛,但似乎沒什麼影響。這才明白毆蠻子這一拳看似威風,實際上並未用了多大的力氣,不然憑這一拳,他的右手手臂早斷了。
他一麵向毆蠻子致謝,一麵想著:“他明知我右手受傷,卻逼我動用右手,居心不良。”
毆蠻子將他的左手放開,點頭道:“看來昨日你的訓練並非無用,你的右手已經有了一些力氣。隻是想要有大的力氣,還需要努力。我剛才的出手你也看到了,你能想到什麼?”
阿水這才明白毆蠻子是在試自己右手的力道,胸中感動之極,他本是極聰明之人,立時想清楚了許多道理,隻是一時間無法全部說出來,沉默了半晌,說道:“前輩是想告訴我,武功無繁易、深淺之分,再差的武功,隻要運用得當,其威力也比得上高深的武學。剛才您使的‘小擒拿手’拆解了我的‘大擒拿手’正是此理。看來往日我一心學習高深的武功的念頭實在是大錯特錯了。”
毆蠻子緩緩點頭,眼中滿是讚許,說道:“不錯,你能夠很快的想到這點,足見你的悟性高過了我。武功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武功招式再繁瑣再高深,無非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攻敵製勝。其實那些花花招式一點用處都沒有,與其廢那麼大的勁練那些難學難精的武功,不如一門心思學一些簡單易學的武功。隻要你將它融會貫通,用心領悟,任何武功都是好的。”
阿水萬萬不知這外表粗獷的大漢說出道理竟如此犀利,一顆心激動異常,一麵領悟毆蠻子說的話,一麵已將他膜拜了不下百遍。
毆蠻子一麵說一麵走,待說了許多道理,二人又到了石屋前,毆蠻子道:“你自己進去,我就不去了。但願今日你推完石球後能夠有所長進,不再暈倒。如果你推完之後還能夠走路,那麼就去找江楓漁學內功。”
任何事情都是由簡單步入艱難。阿水昨日推的是方圓一尺的小球,他踏進屋子時,還能夠看見自己昨日流下的汗水,此時隻剩痕跡。他想到自己昨日的狼狽樣,又想到今日毆蠻子講的道理,頓時覺得身體充滿的衝勁。根據毆蠻子的意思,他選了比昨日的那球稍大的一個石球,開始了新的一段推球之旅。
在昨日,他推那小小的球耗費了大半日,累得昏迷。而這一日,他推完這球時縱然勞累得覺得鞋子都是千斤重,但卻仍舊可以步履維艱的走上幾步。好不容易靠在石壁上休息了片刻,他回頭看看今日推完的石球,更是覺得複仇有望。
他既然還沒倒下去,那麼就可以去找江楓漁。隻是他已累成這樣,又怎麼練功?不過他可不這麼想,他用左手扶著牆壁,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第六間石屋,想要叫:“江前輩??????”他太過勞累,這一說話隻覺喉嚨幹啞,咿咿呀呀的吐字不清。
好在石門應聲而開,江楓漁站在門口,笑道:“你終於是找上我了。快隨我進來。”他也不伸手扶一把阿水,背著手便走進屋子。
阿水隻好深吸幾口氣,緩步進門。這間屋子的大小與他練功那間無異,布置卻差得遠了。這間屋子四周掛滿了山水人物的墨畫,阿水自然是看不懂的,隻眼睛四處一掃,便沒了興致。他本不是風雅人,又何必附庸風雅?
江楓漁見他對周圍字畫漠不關心,搖頭一歎,道:“讓你在這間屋子練功,實在是浪費了這些大好資源了。”他一指正對著門的一幅字,問道:“你可認得?”
阿水已自己尋了一壺茶,大喝了幾口,嗓子便能夠說話,順著江楓漁的目光看去,見這幅字寫得極為霸氣,一筆一劃似是劍亦或刀,猙獰著想要從紙上躍下。而整體一看,張揚的字體絲毫不亂,狂草的字和它旁邊的小楷字體配在一起,好似雄姿英發的英雄配著溫柔可人的美人,絲毫不覺淩亂。
他隻看了一眼,隻看出這些來,說道:“好字。”
江楓漁莞爾,罵道:“放屁!這是不是好字用得著你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