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是要和孫小禾好了,是吧?你不是一直都說你和她沒什麼嗎?!”
“拉弟,你別激動。不是孫小禾。”
“不是孫小禾?原來還有別人?”
“拉弟,這環境你也喜歡吧。坐在這裏,視覺、味覺、聽覺、嗅覺都得到了最好的滿足。看,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以前我從不曾帶你來過,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因為我要存錢,存錢買車,存錢買房,要為我們的將來打算,要為我們將來的孩子打算。我沒有這些多餘的錢來享受。
可是眼看畢業都幾年了,我連一套房子的首付還沒湊夠,每天要窩在那個被稱作危房的出租屋裏,不知哪天如果運氣不好,來個四五級地震,可能就會被永遠埋在裏麵。每天早上起來去拜訪客戶,得去擠幾趟公交,每次都搞得灰頭土臉,然後厚著臉皮,賠著笑臉,在那些開著大奔、路虎的客戶眼裏就如同叫化子一樣,為的隻是多賣一台設備,多拿一些提成。
無數次經曆拒絕、鄙視、甚至謾罵。我要學習安裝,學習維修。我從小恐高,可是我不得不在那些十幾米高的設備上調試和更換零件,每次隻要一站上去,我腿肚子都會抽筋,可是我隻能堅持。最後我還得把那幫質監局的大爺們伺侯舒服了,才能換個合格證。一想到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我晚上都會做噩夢。我他媽覺得我連孫小禾都不如。你說她隻要兩腿一張,大把的錢就輕輕鬆鬆地來了。
我們單位有個姑娘,她是本市人,她家就在你和小麗出租房的那個城中村裏,家裏蓋著四層小樓,每年光租金就能收入三十萬,且村裏因為征地,她家裏已分得了兩套九十平的樓房和三間商鋪。她追求我兩年了,因為你,我一直都沒答應。這幾天我一直在想,這姑娘長得不差,性格也溫順可人。且又是家裏獨女,如果我娶了她,那我不用想著車子房子,不用這麼辛苦了。”
“陳錢,買不起房,我們就先別買,彩禮我也可以不要,我可以裸婚的。我爸媽的工作,我來做。你不要有什麼負擔。以後我們的生活一定會好的。你這麼聰明,這麼能幹。我們在T市一定會有屬於我們的車,我們的房,我們的天地。”拉弟從桌上探出手,握住陳錢的,堅定地說道。“我也可以再兼一份工,麵包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隻要你相信。”隻是幾秒鍾後陳錢還是把他的手從她的手裏抽了出來。
“拉弟,我窮怕了,我等不了了。我害怕那個遙遙無期,看不見的未來,都說男人三十而立,可我眼看著要奔三了。可是在這座城市,我依然一無所有,一個男人隻有擁有財富,才能活得有尊嚴。所以,拉弟,對不起。”
陳錢,站起身,從錢夾裏掏出兩張百元大鈔,放在桌上,轉身離去。在他轉身的瞬間,拉弟看到他眼角湧出的淚水,她從來不曾看到過,他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