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環境清幽的酒店包間。
餐桌對麵的椅子上坐著陳拉弟的母親和一個穿著時髦,美麗優雅的女人,拉弟知道這個漂亮的女人,便是給了她生命又將她拋棄的人。
拉弟沒想到她和這個女人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麵。
輕掃峨眉,薄施脂粉,年近五旬的人,臉上居然看不出一絲皺紋,不難看出她這些年生活過得安逸而富足。她的氣色不錯,絲毫沒有些許病態。拉弟的眼光再掠過她的養母,象稻草一樣的頭發,粗黑的臉,黃板的牙,因為常年勞作粗糙而變形的雙手。
“孩子,你受苦了。”女人哽咽著,美目裏,已盛滿淚水。拉弟從未見過如此優雅美麗,即使淚盈於睫依然楚楚動人的女人,可是,她無法說服自己稱呼她為媽媽。
“你多吃點,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隻幾秒鍾,拉弟麵前的小盤子裏就已堆得如同小山。
這個酒店拉弟第一次來,席間的菜也是她第一次吃到。象這樣高檔的酒店,從前隻是遠遠地觀望過。桌上的每一道菜都足以精致到讓她驚歎,隻是她始終食不知味。
“談對象了嗎?”
“談了,且很快準備結婚了。”拉弟客氣而疏離地回答。以她如今和陳錢的關係,分手都是極有可能的,可是拉弟潛意識裏並不想承認,尤其在一個“陌生人”麵前。
她能感覺到女人的眉間的哀傷,可她做不到,對她親昵,對她微笑。她嗓子裏始終有一根刺,刺得她疼。如鯁在喉。
“拉弟,你要和他結婚?我和你爸可沒同意!這個陳錢有什麼好,要房沒房要車沒車,連個正兒八經的工作都沒有。你是打算跟著他一輩了吃苦受罪嗎?我早就和你說過,你二大爺家閨女妯理的堂侄兒,人家條件多好,家裏開廠子的,資產就算沒千萬也有個幾百萬,光咱們縣城一百平的房子就有五套,小夥長得也體麵。可你非嫌人家粗俗、沒文化。你也不想想你自己不也初中沒畢業麼。”養母放下筷子,對拉弟一陣教育。
“拉弟,你怎麼初中都沒畢業呀?”女人顯然十分疑惑。
“當然沒錢念了唄。”看到對麵女人眼裏湧出的更多淚水,拉弟隻覺得心裏一陣痛快。
養母尷尬地笑笑,“拉弟到了我家,的確是受苦了,也怪我和她爸沒本事。”
“拉弟,聽說你在超市上班,工作累不累?我在T市也有個公司,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過來上班,崗位你隨便挑……”
“不用了,我現在的工作很好,很輕鬆。我也很喜歡。”拉弟,毫不猶豫地一口回絕。
說實在話,拉弟確實很喜歡她的工作。隻是唯一讓她著惱的就是公司的會太多,尤其作為一店之長,三天兩頭就得回總部開會。這不,距上次會剛過了四天,便又接到了公司開會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