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的米?”
“沒了。”
“庖廚窗口掛鉤上的醃肉?”
“也沒了。”
“那個,後院的菜地?”
“還沒長開,不能吃,現在什麼都沒有!”
一個不知名的小山溝,山溝背陰處搭著幾間破敗程度堪比茅廬的版築土屋。
土屋裏兩對眼珠子,這會正大眼瞪小眼。
一個目瞪口呆,另一個則無辜委屈。
看著眼前的小包子臉,和那一副你再問,我就哭給你看的紅腫眼瞳,謝遜縱有千萬句話想說,最終隻能化為長長的歎息。
“天降穿越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再餓其體膚,再再餓其體膚,再………
“大兄你連‘孟子’都背錯了,咱們家還怎麼過。”
小蘿莉完全沒考慮眼前男孩的心情,鼓著腮幫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明明是天降大任於斯人也,還有空乏其身後麵,接著是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動心,哎呀反正你就是記錯了。”
“是,我是記錯了,可就算沒記錯,能當飯吃還是能當水喝?”
謝遜覺得自己實在沒辦法和一個兩千年前的蘿莉正常溝通,隻能搖頭轉身走出土屋。
還沒等他後腳跨出門,就聽到身後小蘿莉嘟囔:“還不是你,原本家中是有些村學束脩的,現在好了,都讓你還回去了,我們就在這餓肚子吧。”
是啊!
都怪我!
一個衝動,落得眼下狼狽境地。
謝遜沒有反駁,反而有些鬱悶的點了點頭,望了眼旁邊的土屋,更是忍不住歎息。
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其實也就五天。
可這五天的經曆,似乎要比上輩子二十年還豐富。
第一天,穿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個遮著白布的靈堂。
第二天,在村中鄰裏的幫助下,把因病過世的便宜老子安葬在後山。
第三天,一直在家安撫哭的跟淚人似的小蘿莉,就是剛才指責謝遜讀書不力的小包子,謝小娘。
第四天,原本沒別的事,偏偏村裏一個悍婦找了來,要求謝遜退還她家中童子的束脩。理由是在此地開辦村學的謝父,才教了不到半個月便病故,兒子若要另擇老師,一年哪承擔的起兩回束脩。
有一家帶頭,就有兩家、三家………
第五天,也就是今天了。
早飯自然沒得吃,眼看日上三竿,午飯如果沒著落,那真得餓一陣子。
“或許,昨天應該低聲下氣一點。”
“不該那麼硬氣,讓那些悍婦把家裏僅剩的一些餘糧全都帶走。”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謝遜心底依舊不認為昨天的衝動之舉有什麼不對。既然那幾位悍婦認為自家便宜老子去世,村學也就辦不下去,那讓她們拿回束脩另擇名師就是。
至於不後悔的後果嘛。
就如眼下,肚皮已經開始抗議了。
“我就不信,這麼個大活人還能餓死!”
謝遜暗自嘀咕了一句,瞧了眼周圍幾間屋子,沒找到什麼能用得上的東西,便邁步走出了自家院落。
出了院子,順著石子路向村外走,免不了路過同村的鄉鄰家門。
“小郎君,謝小郎君,昨日,昨日那事”
漫不經心的走著,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謝遜稍稍回頭,就看到一個莊家漢子一臉害臊的支支吾吾,當下擺了擺手:“沒關係,李嬸也是為了狗娃著想,李叔不用介懷。”
“小郎君有氣量,不過今天可願來我家用些飯食,我讓娃他娘多弄些便是。”莊稼漢子還是過意不去,畢竟以前可沒聽說向先生家要回束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