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俞籲咈3(1 / 2)

第三節

吳明道:“是呀,死的人太多了。這一戰,雖然贏了,但我心裏卻是空落落的。”

商羽坤低聲道:“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倒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上陣的人,便要有馬革裹屍的準備。領兵的人不能心軟。”

吳明搖了搖頭:“話是如此說,可每一個人,都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身後更有一個和和滿滿的家庭。一場戰爭,死了無數個兒子和丈夫,而故鄉還有家人牽掛著,卻再也回不去,這本身就一件殘酷的事。都說世事如棋,可戰場終究不是棋盤。統帥要做的鐵石一般的心腸,這麼多年下來,我雖努力過,但卻一直做不到這點。”

他歎息一聲,又有些頹然:“所以我有時就認為,自己並不是一個合格的統帥,能走到今天這一地步,也全是被逼出來的,是你們給我麵子,抬舉我的。”

商羽坤抿了抿嘴,隻是道:“這麼多人,我們為什麼隻抬舉公爺您……”他正欲再說下去,這時陸羽打馬從遠方高速而來,老遠都在喊:“公爺,公爺……”

又出什麼事了?

兩人隻得止了交談,靜等陸彙到來。來的不是陸彙一人,還有好幾個親衛,看樣子,還押解了一個人。陸彙衝得很急,他下了馬,也顧不等其他幾個人,沿著階梯衝了上來,先向吳明行了一禮:“公爺。”

再向商羽坤一禮:“商先生。”

商羽坤看了吳明一眼,發話詢問道:“什麼事匆匆忙忙的?”

陸彙順了順氣:“回先生的話,我們抓住了李源的副將李費。”

“李費?”

吳明略有些驚訝,作為黑甲軍副將,吳明自然也有耳聞,不過黑衣衛在情報中,卻對這副將並不推崇,隻說是李鐵安放在李源身邊的一顆棋子。中西軍破城後,全城搜索,大肆追捕。本想以此緝拿李源,沒想到無心插柳,卻抓住了李費。

李費能力不強,隻是個名義上的黑甲軍二把手。能抓住這麼個人,吳明在意外之餘,也沒覺得有多少用。他看了商羽坤一眼,卻見後者眼睛一亮,道:“把他帶上來。”

李費帶上來時,蓬頭垢麵,連身上的鎧甲都不齊全。不但如此,身上更散發出一股惡臭。衣領之上,更殘留著一些嘔吐物。以他好吃懶做的性子,大概勞軍的包子也吃了不少,商羽坤見狀微微一笑:“李將軍,商某清晨為你準備的包子,可還可口,滿意否?”

這李費本事不大,嘴巴倒如茅廁的石頭一樣臭硬,聞言脖子一梗,盯著商羽坤惡狠狠的道:“商某?是中西軍狗頭軍師商羽坤吧?我知道你,不就仗著嘴巴會說招搖撞騙麼,哼哼,我警告你,早點把我放了,李太尉可是我大伯,不然到時候有你好看。”

這一番話又快又急,將商羽坤噴了個措手不及,他用羽扇指著自己鼻子,瞪大了眼,半晌才道:“我,招搖撞騙的狗頭軍師?”

李費以為他嚇傻了,繼續威脅道:“說得就是你,最好早點把我放了,否則的話,我伯父定不會饒你。”

商羽坤這時也恢複了正常,他笑了笑道:“若我從政於北漢,李太尉自然是塊金字招牌,李將軍這話一說,商某自得可勁兒巴結。很不幸的,商某這狗頭軍師卻效力於麵前這位定國公,不用看太尉臉色行事,行事也以麵前這位爺的喜好為標準,所以李將軍要失望了。”

聽商羽坤如此一說,李費將目光轉向了吳明。大概在他覺得,吳明作為中西之主,其地位和李鐵相當,所以也客氣了許多:“定國公是吧,隻要你放了在下,我會告訴伯父,讓他承你人情……”

李費說出如此一番話,別說是商羽坤,就連吳明也哭笑不得。作為黑甲軍副將,好歹也算個人物,可黑衣衛給吳明的資料卻有些語焉不詳,隻用了“……李鐵之侄,為其耳目,得任軍副,全賴此關係也。故爾進黑甲軍,多有監視李源之意……”

黑甲軍是北漢最重要的騎兵部隊,沒有之一。關於李源,黑衣衛的資料翔實,幾乎記載了三大頁,從性格愛好,生平事跡等等,事無巨細,都有闡述。李費做為其副將,雖然是後來提拔上去的,好歹也算個重要人物,黑衣衛卻僅是寥寥幾筆帶過。吳明以前還曾感歎,黑衣衛雖號稱天下第一衛,終究不能手眼通天,對於新近幾年提拔上來的將領,還是難以調查仔細。現在看來,怕與事實大相徑庭。這那是黑衣衛調查不夠詳細,分明是李費太過膿包,故人家懶得浪費精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