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飛揚搖了搖頭,隻是看了看天,道:“正因為邪門,所以才不能去多少人,看這樣子,去多了人反而添亂,走吧。”
山道上又是一陣風刮過,路兩邊的枯草又是“嘩嘩”地一陣響,仿佛有無數鬼物從欲從地下爬上來一般。
沿著行屍踩踏出的淩亂山道,一路前行,又走了大半個時辰,前方出現一道三四人高的石碑,用鮮紅的字體寫著五個大字“陰風山葬地”。由於久沒人打理,上麵藤蔓叢生,把大半個碑麵都遮住了,隻露出上下兩塊地方,遠遠望去,隻看到“陰地”兩個字。像是無聲的提醒著什麼,說不出的詭異。
三人走到石碑麵前站定,簡飛揚把上麵枯黃的藤蔓扯開,露出整個碑麵,歎道:“也不知這五個字是用什麼寫的,石碑都老成這樣子了,可字跡卻彌久如新,紅豔豔的不像話,真是邪性。”
他話才落音,邊上小江“啊”地叫出聲來。簡飛揚有些毛了,喝道:“你小子平時吹牛吹得凶,怎麼到了這裏,膽子小的連老鼠都不如?又怎麼了?”
小江大張著嘴,指著石碑後麵道:“那裏……你看那裏……”他說得聲音發顫,似是魂飛魄散。簡飛揚心中疑惑,順著他手指方向看過去。剛一抬頭,猛地倒吸一口涼氣。
石碑後麵就是葬地了,由於埋的都是大有身份的人,所以這裏的陵墓大多占地甚廣,假山亭榭,鬆柏成蔭。若隻看這些,誰會想到這是一個墳場?墳地內部,此時像是突然間起了一個集市,密密麻麻的一片亮點。那片亮點遊移不定,一閃一閃的,仿佛無數隻眼睛。此時月亮已漸漸爬上了山頂,映著那一片亮點,極是詭異,沙揚飛失聲顫聲道:“那是什麼?”
“是磷火。”
簡飛揚拉住了沙揚飛的手,沉聲道:“不要怕,這東西是葬地常見到的。”
“簡將軍,回去吧,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小江盯著在葬地內飄蕩的磷火,幾乎用哭的聲音喊了出來。簡飛揚看了他一眼,喝道:“都到這地步了,怎麼回去?要回去你回去,這葬地老子今天一定要闖闖的。”
說完,他向沙揚飛道:“走,咱們進去看看,老子不信邪了,活人還能被死人嚇死?”
別說簡飛揚沒允許小江回去,就算允許了,簡飛揚是長官,他都沒回去,小江是決計不能回返的,否則的話,就是臨陣脫的大罪,這在那支部隊裏,都是要掉腦殼的事。一見簡飛揚執拗著要去,小江無法,隻能咬了咬牙,跟在兩人身後朝裏行去。
進了葬地內部,磷火一下變得稀疏,不過當人走過的時候,卻如跗骨之蛆一般跟在後麵,等你停下不動時,這些東西也會跟著眾人停下來,在眾人身後飄蕩。別說是另兩人,就是簡飛揚也有些心頭發毛,隻能硬起心腸繼續走下去。好在葬地久沒人來,各個陵墓之間雜草叢生,那些行屍新踩出來的腳印清晰可辨,倒不虞迷路,三人朝裏走了一程,小江又叫道:“簡將軍,真不能走了,再走就麻煩啦?”
簡飛揚停下道:“為什麼?”
小江叫道:“越往裏走,葬的越是大人物,裏麵的鬼物機關也越厲害,就算我們到了地頭,也是有去無回的。”
簡飛揚看了看四周。天色越發黑暗,此時馬上要交亥時,月亮已升到中天,但不知為何卻比初升時還暗。
時人講究死後如生,鬆柏是長綠植物,象征萬古長青,精神不死.且鬆柏的壽命極長,也代表死者子孫綿延之兆。以鬆柏為葬樹,此風由來已久。這在磐川一帶更甚。漢詩便有謂“驅車上東門,遙望郭北墓。白楊何蕭蕭,鬆柏夾廣路。”磐川一帶氣候溫濕,性喜幹燥的白楊在此存活不易,所以陵墓裏種的,大多為鬆柏。這山上新舊墳不斷,鬆柏也種得極多,一陣風吹過,一陣沙沙作響,恍若鬼哭,配合四周飄蕩的磷火,讓人身上更增寒意。
附近陵墓修得很是高大,年深日久,周圍的鬆柏也有了氣候,幾乎把天上的月光都擋住了,更顯得鬼氣森森。簡飛揚沉吟了下,正準備說點什麼。這時沙揚飛拉了拉他,小聲道:“聽,好像有人在哭。”
“有麼?”
簡飛揚凝神細聽。確實有個人在哭,還是個女人,因為隔得遠,斷斷續續的,聽得並不真切。在山風中,哭聲像一根細線一般,時斷時續的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