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不由一呆。五年前他率領南征軍殘部,路過潮汐城的時候,聽丁閑之提起過這首詩。這是波斯第一任武公潮汐城漢拔尼戰敗時所作,當時的潮汐城名叫白城,經此役後,才改名的潮汐城。因為關係到一個城名變更,所以吳明才記憶猶新。正待再勸兩句,就見更日明歎息著,已朝船艙行去。
因為損失了一根主桅,又是逆風行駛。過了孟古城後,聖戈裏雷號的速度倒是慢了許多,好在這幾天天氣不錯,再也沒遇見什麼大雨和風暴。
又過了兩天,這一天天氣晴朗,萬裏無雲。大海茫茫,細浪起伏,平靜得象一張大大的藍布,而聖戈裏雷號就像在藍布上不停朝前翻滾的豆子。吳明帶著三個妻妾,拿著釣具在海釣消遣。聖戈裏雷號因為經常遠航,船上船員經常釣魚自給自足,所以釣具還是不缺的。
吳明右臂猛的一拉,足有小指粗細的魚線一下繃得筆直。他把身子欠出船外,叫道:“上鉤了,哇,好大一條!”
“那裏,那裏,那裏?”
三個女人頂著遮陽帽,鶯鶯燕燕的叫著,同時探出身子朝下麵猛瞧,一時間風景秀麗無邊。可海上輕浪叢生,吳明手裏的線又放得很長,那裏看得清。吳明又拉了拉線道:“魚上鉤後,因為吃著餌料所以會往下沉的,這時勁頭最大,等他吃夠了,為夫再把它給拉上來,到時你們就能看到了。”他把手中的漁線不住放著,又保持崩緊。這漁線既用來海釣,所以長度自然是夠的,此時不停的顫動著,顯然海魚在掙紮了。
“注意了哦,我起了。”吳明看了三個妻妾一眼,笑了笑道。
隨著他的叫聲,在船下三四丈遠的地方,有一片白色的水花濺起,深藍的海麵上多了這一條白痕,極是顯眼。小慧睜大了眼,看了半天仍無所得,不由茫然道:“在那裏,沒看清啊?”
吳明看她傻乎乎的樣子,不由笑道:“看漁線的強度,這家夥怕不會小,等會別嚇得哭鼻子。”
他一邊說著,一邊後退一步,又用力拉了拉。漁線顫抖不已,甚至發出輕微的“嗡嗡”聲。艾絲特驚叫道:“小心,別拉斷了。”
她話才落音,祝玉清抿嘴淡淡一笑:“才不會斷,他呀,為了這海釣絲,把自己衣服都拆掉了。那衣服是冰蠶絲做的,用冰蠶絲做的漁線,怎麼可能斷。”
近衛營的統一著裝,都是冰蠶絲做的。因為高段武者不懼寒暑,吳明又極喜這種衣服的清涼便捷,所以十分喜好這種料子做成的衣服。他現在雖不再是近衛營統領,仍保留了好多件。
吳明笑了笑並未回答,而是小心的擺弄著手中的絲線,他沿著船沿緩緩走著,手上的漁線卻又繃得筆直。三個女人因為性格不同,表現也是千姿百態。祝玉清隻是抿嘴淡淡笑著,永遠那麼雲淡風清。小慧則是捂著小嘴,雙目大睜,一臉的擔憂。而艾絲特則弓著身子,顯出姣好的身段,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猛的,吳明大喝一聲,本繃得筆直的漁線震動得更厲害了。隨著他這一拉,三四丈外,有條細長的銀色帶狀魚從水裏直蹦出來,還在海裏不停的翻滾著,撲騰起尺許高的浪花。
“好家夥,好大一條帶魚,快拿魚兜來。”
吳明一邊欣喜的叫著,一邊猛力拉著。那帶魚雖然撲騰得厲害,但仍被他猛的一拉甩在了甲板上。一落在甲板上,帶魚掙紮得更厲害了,像個上了發條的彈簧一般,不停的在甲板上蹦來蹦去。
“噯,來了。”
小慧早拿著個網兜等著了,猛的把網兜朝帶魚身上套去。可帶魚蹦得太厲害,她又體弱,費了老大勁才把那畜生製服。她看了看網兜的魚,小臉都有些發白:“我的天!好大,比家裏的魚大多了。”
帶魚長有一米出頭。小慧久居南寧,見到的無非是些青魚草魚之類,如何能與它相提並論。這時網兜的魚又跳了下,小慧嚇了一跳,不免鬆開手後退了一步。可她抬起頭望著吳明時,臉上已掛著甜甜的笑:“大人好厲害,等會我去做個紅燒魚塊,大家晚上一起吃。”
艾絲特不樂意了,撅著嘴巴道:“怎麼又是他釣到的,人家都守了大半天了,不公平。”
吳明還未說話,倒是祝玉清解圍道:“得了,艾絲特妹妹,你釣魚的時候老盯著阿明那邊猛瞧,就算有魚上鉤,也不見得能發現。還有啊,海釣和內陸閑釣也有區別的。要麼你需要臂力好,不停的拉動誘餌吸引魚注意,要麼就需要一直灑餌料讓魚跟來。”
現在那有大把餌料,隻能頻繁拉動來吸引魚類注意了。這海釣之術,還是非爾登私下教給吳明的,眼見祝玉清說得頭頭是道,他心下也感歎其學識淵博。這時候,了望台上的水兵叫道:“有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