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前叛逃,不但自己項上人頭不保,更會累計家人。那百夫長挨了一巴掌,半邊臉都腫了起來,此時卻嚇得麵色發白,不住告饒:“督座饒命,督座饒命,不是麾下怕死,而是現在上城,根本就是枉死,,所以才令兄弟們在城下暫避。”
這時夏侯天在一旁勸道:“父親大人息怒,孩兒覺得,咱們還是先上城頭瞧個究竟,南人到底弄了個什麼玩意出來,也好想個對策。”
確實是這麼個理,夏侯霸鬆開那百夫長,喝道:“滾下去,即刻集合本部人馬,隨本座上城頭看看。”
現在上城可能被霹靂車砸死,可若不去的話,以夏侯霸脾氣,就會馬上身首分家,那百夫長心下再是害怕,此時也不敢違拗。連忙集合本部人馬,沿著階梯,小心翼翼的朝城頭走去。夏侯霸跟在一群士兵身後,看他們戰戰兢兢的樣子,氣都不打一出,一腳踹在走在最後那個士兵屁股上,喝道:“走快點,慢騰騰的,信不信老子一鞭抽死你?”
他的烏龍鞭重達一百多斤,被他提在手裏,卻是輕若無物,但威懾力卻是足夠。經他一喝,這群士兵就如被趕上架的鴨子,雖然仍是縮頭縮尾,但步伐卻快了許多。眼見眾人上了城頭,渾然無事,夏侯霸也鬆了口氣,他提著烏龍鞭,大大咧咧的從階梯上走上來,對那個百夫長道:“老子英勇一生,怎麼帶出你們這些個慫蛋,實在是丟人,看看,看看,這不是沒事麼?”
他話剛落音,那百夫長已驚叫道:“督座,當心。”
他藏身在城垛下,此時卻嚇得嘴唇發白,連聲音都走了樣,夏侯霸心頭一凜,抬頭一望,就見空中飛來了十幾塊大石,有一塊正向自己飛來,他一低頭,那石塊幾乎是擦著他的頭頂飛過,落向了城下,將一間屋子的屋頂都砸塌了。他嚇了一大跳,連忙一下趴在地上。跟在他身後的親兵就沒這麼幸運了,有兩個士兵躲避不及,被一塊石頭不偏不倚砸在腦袋上,頓時腦漿崩裂。夏侯霸喝道:“快臥倒。”
漢水城牆雖沒京都南寧那麼變態,卻也修得甚是雄壯。城牆寬近五米,戰事一起的話,士兵可以通上麵的跑道,迅速支援各個城樓。在城牆頂的內側,修有一道與垛口並行的矮牆,高約一米,叫宇牆,又叫女兒牆,它起著欄杆的作用。現在眾人就躲在宇牆下,眼見石雨稍歇,夏侯霸才緩緩支起身子,抬頭朝對麵望去。
太陽已升了起來,江上的濃霧也慢慢散了,隻留一層稀薄的像紗一樣的乳白色的氣流,在江麵上輕輕蕩漾著。在距城頭約一裏之地的江心島上,南人已修築起一溜高台,這些高台約有七八丈高,已高出漢水城牆一頭。從這裏望過去,高台上正放著一架架投石機,旁邊隱約能見到人影,正在對這邊指指點點。夏侯霸有些莫名其妙,轉頭朝夏侯天道:“這鬼玩意怎麼來的?昨天你負責右翼,難道就沒發現異常麼?”
夏侯天僥幸沒事,卻也被石雨搞得頗為狼狽,一見其父麵現不愉,連忙矮著身子,連滾帶爬的衝到夏侯霸身邊,然後從雉堞縫裏朝外望去。可看了半天,他也滿臉不解:“真是奇怪,昨天明明沒有的。修築這麼個高台,需要大量材料,非一時之功能成,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夏侯霸垂頭想了想道:“恐怕我們都被南人騙了,賢莊去十幾裏外的東陽湖,根本不是修什麼灌溉渠,而是炮製必要的石木之類。”
夏侯天一下反應過來,恍然道:“正是,他們定是先備齊材料,挑一個大霧漫江的夜晚,以江南水軍之能,對我軍發動攻擊,一旦我軍戰敗,他們就順勢封鎖大江。然後利用文淵河運輸,把修築江心高地所需的材料連夜從十幾裏外的東陽湖運輸到位,這才造就了一夜築城的奇跡。”
夏侯霸歎了口氣,補充道:“大霧漫江,他們又在外鬧騰了一夜,我軍新敗,水軍隻能龜縮不出,如何能發現其中的貓膩?”
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此計把天文,地理、水文等環境因素都利用起來了,可說慎密無比。吳明幾年不見,竟成長到如此地步了?如果真是如此,不說他已九段高手,是自己生平勁敵,而且在奇謀一道上,不見得就比太尉弱。看來要殺了吳明,以報飛兒之仇,就得多費些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