蚌鶴之爭6(2 / 2)

二皇子臉上青筋暴起,他指著據案大嚼的三皇子道:“侯爺,你一世英明。難道就僅僅因為立場之爭,你就無視你女兒幸福,要把她嫁給這頭蠢豬麼?”

龍候被他訓得麵皮發紫,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終究什麼都沒說,隻是歎了口氣。

龍侯礙於君臣禮儀,不好說得太過分。但三皇子卻沒那麼多顧忌。他正吃得滿嘴是油,從一堆碗碟中抬起頭來,指著二皇子大聲道:“二皇兄,你放浪形骸,言語不恭,有辱皇家體麵,我要去父皇那裏參你。”

這是那些大臣經常參他的原話,如今信手拈來,竟也是似模似樣。二皇子一怔;“告我什麼?”

心頭卻在想:“難道有什麼事被這家夥抓住把柄了麼……”。念頭未落,三皇子接著道:“你罵我是豬,那就是罵父皇是豬,然後父皇生了你這頭豬,我們全家都是豬,你誹謗皇家,是死罪。”他說完,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巴上的油漬,得意洋洋的向美莎娜招了招手:“姐姐快過來,別和那頭豬站一起,他死定了,哼哼,竟然和我搶姐姐。”

本來劍拔弩張的場麵,被他亂七八糟的一搞,氛圍全沒了。吳明卻覺得一點不好笑,但也總算明白了情況。

所謂的朝爭,其實就是派別之爭,各個利益集團因為各自的政治述求而產生的矛盾,這種矛盾就體現在他們選派出來的利益代表。這種利益代表就是朝廷中的高官勳貴。所以,龍侯立場,並不會因為二皇子娶了其女就得到改變,因為除了一個女兒,他身後還代表著千千萬萬人的利益。婚姻在政治交易中,永遠隻能是錦秀添花的工具,而不能起到左右立場的作用。

就算吳明,雖與兩個妻子情投意合,但若中西總督另有其人,也對何藝稍露傾慕之意。何總督就算再疼其女,肯定也會一力撮合兩人,因為他是何嘯天,不但要對何家負責,還要對西北三省軍民的生存環境負責。

四年前吳明得娶祝玉清,也是因為丞相看中了赤宵劍的凝聚力,以及賢莊娘娘陶雨的號召力。如今時過境遷,他已是中西總督,陶雨也在朝廷上有了一席之地,如今南漢朝堂明爭暗鬥,都有三人影子在內。他若早知吳明軟硬不吃,不受他控製。如果易時而處,丞相定會一口否決兩人婚事,那管你愛得死去活來。

那種因為一樁婚姻就改變政治立場的故事太過童話,童話得遇見現實就會支離破碎。二皇子的悲劇,就在於站在錯誤的立場上,愛上了錯誤的人。

念頭隻是幾轉,吳明已是了然。可明白也沒用,隻能心頭暗歎一聲,裝著若無其事的繼續喝酒。

說也湊巧,甫到波斯,三個皇子就走馬觀花般的跟吳明來了個照麵。察言觀色,吳明也知道兩個兄長對三皇子渾不在意,甚至有些不屑。雖似無心之語,但被三皇子如此奚落,可也把二皇子氣個半死,他指著三皇子道:“三弟,前幾日你答應過,要在娜兒的宴會上與我公平一決,負者遠離娜兒,你可準備好了?”

一聽這話,一口紅酒差點從吳明嘴裏噴出來。難怪三皇子力邀自己赴宴,卻原來早有讓自己出頭的打算。這家夥竟約了二皇子決鬥?

漢拔尼一統波斯前,這裏和西地並無二致,分裂成大小幾十個公國連年爭戰。民風彪悍異常,向有以決鬥決定女人歸屬權的傳統。波斯建國後,這個風俗沒被取消,反而流行開來。可達官貴人們千金之軀,怎好親身肉搏?所以隻得變通,所謂的決鬥,也變成了雙方家仆,士兵之間的賭賽了。後來再有延伸,溜雞逗狗,狩獵賽馬,不一而足,已成一種賭約,早失了決鬥的味道。不過就算如此,以決鬥提出來的賭約仍有其莊重性,一旦雙方答應,卻必須願賭服輸,否則定會千夫所指,萬人唾罵。

果然,三皇子洋洋得意的道:“那是自然,不過二哥可記得你當初說過的話。”

二皇子不疑有他,點了點頭道:“我腓力德光明磊落,自然記得。隻要你能找到和我年齡相仿的人打敗我,就算你勝。”

三皇子更是得意,一指吳明道:“喏,他就是我找的幫手,二哥隻要能擊敗他,我立即拍拍屁股走人,永遠不踏進龍候府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