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節
吳明呆了呆:“丞相找我?”
胡管家笑了笑:“正是。其實也不單是你,兵部戴大人,工部施大人,魯大人,左長吏他們都在呢。姑爺,小姐,你們請隨我來。”
他施了一禮,轉身當先而行。夫妻二人對望一眼,都看出對方眼裏的迷惑之意。吳明心頭一凜,這大過年的,丞相找齊一班人馬做什麼?難道真要造反麼?可現在卻不好多說什麼,隻能悶在心頭,亦步亦趨跟在胡管家身後,一路朝裏行去。
走到書房前,胡管家高聲道:“老爺,姑爺和小姐請來了。”
“這麼快?”裏麵傳出丞相驚訝的聲音:“讓他們進來。”
走進書房時,吳明嚇了一驚。裏麵濟濟一堂,坐滿了人。丞相正負著雙手,站在主位上,眼睛卻落在牆上那幅軍事地圖上,一瞬不瞬。吳明夫婦走上前,行了一禮道:“相爺,屬下吳明有禮,來給你拜年了。”
丞相轉過頭來,目光越過吳明,落在了他身後的祝玉清身上,淡淡一笑道:“我還以為你忘了我這老頭子呢,沒想到還記得,你還舍得回來。”
他又上下打量祝玉清一番,麵上大見欣慰:“宗師果有其獨特之處,這種陰寒絕症,枯木和尚竟也能治,還好還好。”
他說著,麵上又有怪異之色湧現,喃喃道:“奇怪,這生機好像重了些……”
既已解開心結,祝玉清再不拒絕。所以最近這段時間,夫妻二人閨房之中,也多了另一項功課,那就是命元互換。祝玉清以前病殃殃的,體內生機跡近燈枯。如今大病得愈,加之功法輔助,就成了另一番局麵。她雖不是武者,但體內生機勃勃,旺盛得有些嚇人。丞相一代總督,身手早臻九段,女兒身體狀況自是一目了然。眼見祝玉清體內生機之盛,幾與自己相當,自然大為吃驚。
父親終究是關心我的。
祝玉清心頭一暖,麵上卻有了些羞意。她紅著臉,低頭輕喚道:“父親大人……”好在丞相並未窮追猛打,擺了擺手道:“你們先坐著,等我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再說。”
室內眾將都是丞相心腹,這對夫婦和丞相間複雜的關係,多少知道一些。盡皆麵色複雜的看著兩人,卻不敢多言。祝玉清小意的看了下四周,神色間大不自然,又施一禮道:“父親大人,小女還是出去暫避,等你們忙完了再叫我。”
丞相仍盯著那幅地圖,頭也不回的道:“你這幾年,為吳明小子殫精竭慮,出謀劃策的事幹得還少了麼?怎麼到了我這裏,反而扭扭捏捏的?”
別看祝玉清平素沉靜自持,可那也是在家裏,拋頭露麵的機會其實不多。細細數來,現在房內怕有幾十人之眾,且人人身份不低,幾乎相當於一個小朝廷了。眼見眾目睽睽,若說不緊張,那自是假的。吳明感受到她的緊張,連忙捏了捏她綿軟的小手,低聲道:“丞相叫你留下,就留下吧。”
感受到丈夫手裏傳過來的熱意,祝玉清心頭寧靜下來。她向丞相又施一禮道:“是。”
得了丞相允許,眾人輕鬆了許多,魯房站起來,朝吳明招了招手道:“候爺,這邊這邊,快過來,這裏剛好有兩個位置。”
見他也在,吳明大為疑惑,牽著妻子的手走過去,在其旁邊坐了:“魯侍郎,你今天怎麼也來了?”
工部兩大巨頭,一個是尚書劉澤,還有一人就是侍郎魯房了。劉澤生於江南,天生就是丞相一派的人,自不待言。但魯房麵容雖俊,性格卻粗,在為人處事上,沒沾上丁點發明創造的天分。好在他甚有本事,朝廷這幾年又東征西討,實在離不開他。不論是太後還是丞相,都對他容忍有加,這才相安無事。不過今天明顯是丞相一派的人聚會,他怎麼會在這裏?
魯房一臉得色,賣著關子道:“這個麼,候爺一會就知道了。”
他旁邊的劉澤看不下去了,笑罵道:“得意個什麼勁,不就讓你來講解下新式器械的使用方法麼,在侯爺麵前,有什麼好裝的?”
“新式器械?”吳明大為疑惑:“工部最近又發明了利器了,都是些什麼?”
一見吳明問起,魯房那裏還忍得住,得意洋洋的道:“嘿,其實這還要歸功於候爺在蘭寧給我的啟發……”
他從懷裏摸出一張圖紙,鋪展開來,放在旁邊一張小凳子上,指著那張圖道:“根據孔明燈原理,我用牛羊皮縫製了一個大氣囊,然後通過加熱,熱氣流比空氣輕,就能把人送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