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聲急如驟雨,已從身後衝至身側,在一陣如潮般的喊殺聲中,楊易一馬當先,旋風般的從吳明身側衝過,堪堪迎上了衝上來的兩個敵騎。一眾外營騎兵大聲吆喝著,緊隨其後衝上,雙方瞬間糾纏在一起。
“放箭!”
城頭又傳來左憂的厲喝聲。若論騎射,外營士兵定比不過東蒙鐵騎,可他們也是身經百戰,其中甚多箭術好手,單論箭術的話,並不見得比對方遜色。這輪箭雨一下,混戰中的敵人又倒下十幾人。
外營本就精銳,有城頭火力支援,這些漢子也殺起了性,衝上前就是一通亂刺,又有好幾人被亂槍刺落馬下,敵方頓時陣腳大亂。他們雖不畏死,卻也不願白白送死。眼前吳明在一眾騎兵的掩護下退進了城裏,再往前衝,卻隻是徒勞送死了。這時從東蒙營地裏突地傳來低沉的號角聲,隨著號角聲響,敵人丟下幾十具屍,打馬後撤。跟隨楊易衝出來的騎兵也就一百多人,自然不敢趁亂踹營,一見敵人後撤,他們紛紛勒馬,也朝城門洞退去。
在一陣隆隆聲中,那厚重的城門緩緩關上了。吳明把長槍順手丟給一個親兵,肩膀處傳來一陣撕心的疼痛,腦子一暈,差點從馬上一頭栽落。
他左肩中了一箭,血流如注。剛才拚命還不覺得,這一鬆懈下來,就感覺火辣辣的疼。優露莉翻身下馬,扶住他道:“哎呀,你受傷了。”
剛才為了救援吳明,她用右掌拍了敵人槍尖一下,如今整個右掌鮮血淋漓,更是觸目驚心。她卻恍如不覺,盯著插在左肩上的長箭,眼中大見焦色。吳明被她攙了下馬,搖了搖頭道:“我沒事,皮肉傷而已,等會叫軍醫把箭取出來就行了。”
他一改溫和,突的厲聲道:“一個風箏而已,事後再做個就是了,你怎麼如此冒失?萬一敵人大舉增援,我倆身死是小,如果對方趁勢衝進城來,隻怕蘭寧也馬上便被攻破了。那罪過可就大了。”
優露莉在他罵聲中低下了頭,看著腳尖,嘟囔著道:“事後再做個?你這麼忙,那會去做,再說了,事後做的那又這個好?”
吳明呆了呆,本想再責怪她幾句,但最終卻化做一聲長歎。這時楊易拍馬上前,驚呼道:“大人,你受傷了。”他對著一個士兵大聲道:“醫士呢,快去叫醫士。”
有個士兵應了一聲,拍馬朝城內衝去。過了一小會,他就托著一個醫官滿頭大汗的衝了回來。那醫官一見是吳明受傷,也是變了臉色,跳下馬就要來為他取箭。吳明擺了擺手,指著優露莉道:“取箭上藥比較繁瑣,你先把她上點金創藥,包紮一下。”
那醫官答應一聲,打開醫療箱,從裏麵拿出紗布,藥膏之類的,仔細的為優露莉包紮起來。她的傷勢頗重,整個掌心殷紅一片,血肉模糊,優露莉卻恍若不覺,一雙大眼盯著吳明,甜甜笑著,眼睛幾乎彎成了一條線。
醫官把她包紮好,才為吳明去了上衣,把他肩上的長箭取了下來。現在是戰時,吳明雖不喜歡像其他武將一般重鎧加身,但平時在衣服裏麵都罩了層軟甲,所以這一箭距離雖近,但入肉並不深。看著醫官為他包紮,圍在他身邊的眾人才舒了口氣。如今大軍圍城,那顏達昏迷未醒,要是他這個臨時挑選出來的主帥再出點問題,那這仗根本沒法打了。優露莉仔細檢查了一遍吳明傷口,確認沒什麼大礙,才鬆了口氣道:“還好,還好。謝謝你,阿明哥。”
吳明現在也沒心情和她胡扯了,恐嚇道:“優露莉姑娘,你以後可不要再亂闖了,你也是個將軍,應該知道軍法無情,今天你擅自闖出城去,嚴格來講已觸犯了軍規,再有下次,我可不會輕饒了你。”
優露莉看著吳明那張撲克牌臉,象是被一下咽著了,說不出話來。此時兩人身周已圍了一群人,左憂也帶著幾個外營戰士下來了。優露莉和吳明之間的事,他這個老人最是清楚不過,連忙打著圓場,他掃了眼風箏,笑著道:“幸虧這東西沒落到敵人營地裏,否則的話,就算想追也追不回來了。”
見吳明的傷沒有大礙,楊易的心終於落到了肚子裏,也跟著笑道:“再飛遠點的話,就掉到敵軍糧草堆裏了。大人如今想破了頭,就是如何摸到那地方去,如果真是如此,也算間接完成任務了。”
焚燒對方糧草,本就是個誘敵計劃,表麵文章而已。目的是讓台本殊得到消息把糧草集中起來。而圍在四周的外營戰士,至少都是百夫長以上級別,他們雖不明白吳明已和台本殊私下交了一次手。但大多知道這明麵上的計劃,聽到楊易如此說,一眾將領都笑了起來。可是,吳明腦中卻如一道閃電劃過,笑著道:“要是真能飛到對方營地裏去,任憑台本殊謹慎如鼠,也得吃這個悶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