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無常7(2 / 2)

撲他下馬的,是另一個狼衛,他雖救下了那顏達,但也被一箭射了個結實。那顏達翻身坐起,就見那士兵兩眼翻白,口鼻溢血,他的胸口,冒出老大一截箭尖。他來不及傷悲,一手提著長刀,振臂高呼:“上,那個射箭的就是敵方主將,抓住他。”說完,人如旋風,當先撲了上去。

十拿九穩的一箭沒成功,趙莫懷也怔了怔,此時仍有四個親兵手持大刀朝那顏達衝來,但他們還不曾合圍,狼衛已全跟著衝上,和這些親兵戰在一起。雙方都知道成敗在此一舉,俱都奮勇上前。一時間,這塊方圓幾米之地,一片血肉橫飛,慘烈無比。

趙莫懷的親兵,素質上差了狼衛不止一籌,好在四周有無數士兵湧過來幫忙,這才堪堪頂住。但盡管如此,幾個回合後,那顏達已衝至趙莫懷跟前,他早就惱恨這家夥卑鄙無恥,厲喝一聲,猛的一刀朝趙莫懷當頭斫落。

這是那顏達全力一刀,風聲甚厲,真要被砍實了,就算趙莫懷是鐵打的,恐怕也立成兩半。他大吃一驚,腳下猛地一點,朝後疾退。他身邊的兩個親兵見主將危急,急忙跳過來幫忙,其中一人一展大刀,就要來纏那顏達,另外一人則把趙莫懷扶了起來。

趙莫懷大聲道:“後撤,拉開距離。左右結方圓陣,攔住他們。”狼衛的戰力之強,遠超他想象,眼見偷襲無果,他心頭驚駭之餘,已收起了僥幸之心,準備撤退以待李源。畢竟,功勞再大,總得有命享受才成。

眼見趙莫懷在親兵的簇擁下朝後退去,竟是要撤退,一旦退去,先前的努力豈非盡付流水?那顏達心下一橫,手中長刀脫手飛出。所有人都沒想到他的刀竟然會脫手飛出來,大吃一驚,一個親兵上前一步,展刀就格,“當”的一聲,他擋是擋住了,但那顏達全力一刀,威力大得出奇,豈是他一個親兵能擋住的。他隻覺得手臂一麻,長刀“嗡”然一聲,帶著刺耳的厲嘯,在空中打了個轉,橫向朝趙莫懷胸口砸去。“砰”一聲正中他胸口。

這一刀威力奇大,雖是刀背擊中胸口,但趙莫懷仍覺眼前發黑,五髒六腑都似掉了個個。他張口就是一口逆血吐出,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一眾親兵嚇了個半死,手忙腳亂的把他扶了起來,就見他雙目緊閉,麵如金紙,已然昏死過去。

那顏達離得不遠,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見狀大吼道:“敵將已然授首,兒郎們,隨我衝。”順手逮住一個撲過來的士兵,揚起醋缽大的拳頭,照著那士兵麵門就是一拳。不等那士兵委頓於地,他劈手奪過長槍,高呼一聲,狀若瘋虎的衝了過去,對著那格刀的士兵舉槍便刺。

那個親兵格住了長刀,但主將仍被擊了個結實,一時間也有些發懵。那顏達順勢衝上,挺槍便刺,“噗”的一聲,長槍刁鑽如蛇,一槍正點中他喉嚨,那親兵頓了頓,咕噥一聲,仰天便倒。身後狼衛見狀大喜,舉刀長吼:“敵將授首,北漢敗了,殺啊,殺啊。”一時間人人向前,奮勇爭先。

這是攻心策。

這種策略在戰場上常用,最好的破解方法,不外乎是趙莫懷親自站出來,高呼一聲,敵人謠言不攻自破,但他被那顏達一刀砸了個半死,現在還昏迷不醒,如何能夠?

“撤退,護著老將軍撤退。”

眼見勢不可為。親兵中,也不知誰下達了撤退的命令。北漢陣營本就在狼騎的突擊下岌岌可危,聽聞主將已死,已有人開始向後逃跑。這等命令一下,這些士兵發一聲喊,那裏還能堅持,撒開腳丫子就跑了起來。象是連著的一般,越來越多的士兵返身而逃,偶有些剩下的還想抵抗,也是稀稀拉拉,結的陣也不像陣,幾下便被狼騎殺盡。

趙莫懷的中路大軍,交鋒堪夠一刻,就被狼騎從中突破,四散而逃。那顏達揀回長刀,翻身上了坐騎,振臂高呼:“殺啊。”狼騎鋪天蓋地,追著這些逃兵一路掩殺過去。正殺得起興,他胯下的頭狼突地前肢著地,趴著地上“嗚嗚”叫喚起來。而周圍其他戰狼也神態各異,或仰天長鳴,或原地團團亂轉,無論怎麼催促,這些戰狼就是不再前進一步。

戰狼通靈,比之普通駿馬,他們對危險的預知要強得多。那顏達抬頭一望,殘月如勾,也似一把沾染著鮮血的利刃,隨時可能吊下來。借著朦朧的月色,可以看到烏梁河上下遊,各有鐵騎如潮水一般,朝己方高速撲來。不用戰狼示警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地麵的輕微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