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節
“說,你兩個鬼鬼祟祟的到底在商量什麼?”
簡飛揚橫刀立馬。一腳跨在一根板凳上,馬鞭在右手中屈成個橢圓,輕輕地拍打著左手。他一邊冷笑著,一邊睇著跪在麵前的兩個人。
這兩人一老一少,老的正是鮑老五。小的年齡大概不足二十,個子較小,左邊臉上有個巴掌長的刀痕,膀子上還留著個文身,一看就知道是個夯貨。
眾人撞開大門時,這兩個家夥正蹲在屋子裏吃酒。酒是馬奶子酒,這個簡飛揚看不上,不過下酒的肉卻是大有來頭,簡飛揚這個食神都未曾品嚐,竟是“米肉”。
吳明抽了根凳子,端坐在上方一動不動。簡飛揚當過土匪,審訊方麵的事自然在行。既然他要動手,比自己要好得多,自己看著就行了。
鮑老五和那年輕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同時低頭,齊聲道:“軍爺冤枉啊,我們隻是在飲酒而已。”頓了頓,鮑老五哭得呼天搶地,涕淚橫流的道:“這兵荒馬亂的,咱做點順良生意容易麼。你們這些當兵的想白吃白住就明說,還找這憑多理由做甚,算我白瞎了眼,請你們這群白眼狼進來……”
吳明的表現,在鮑老五看來就是好虛名那種。他做了幾十年生意,黑道白道的人也見過無數,可說閱曆極為不俗。真要是白吃白住的,麵餅沒有,軍棍倒是有的,更不可能和你羅嗦,早就一哄而上,把你打將出去了事。所以他才敢麵對吳明等人毫無懼色,甚至討價還價。現在舊調重彈,就是拿捏穩了吳明不會把他怎麼樣,以進為退。
如果真是良民的話,他如此哭述,吳明還真可能把他放了。可現在他身份已明,那就另當別論了。吳明大是心焦,像截木頭一般的端坐著,嘴巴卻如貼了封條一般,動也不動。
簡飛揚瞟了一眼米肉,眼裏掠過一抹厲色。猛地一腳蹬開板凳,大聲著:“嘿嘿,實話告訴你,老子從小就在土匪窩裏長大的,少在老子麵前耍花腔……”
他說得雖然凶,但效果似乎不大好,那鮑老五仍是罵不絕口。簡飛揚突地揚手,狠狠一鞭朝他頭上抽去。隻聽“啪”的一聲,後者額頭上出現了一道清晰的血痕。鮑老五被抽得慘叫了一聲,叫罵聲嘎然而止。
簡飛揚撇了撇嘴,接著道:“我說話的時候,你們最好乖乖聽著,要是再有半點雜音,我就抽得你不能發聲為止,明白麼?”
那年輕人仍是恭恭敬敬的伏在原地,鮑老五欠了欠身子,再也不敢輕舉妄動。簡飛揚似乎頗為滿意,邁著八字步,踱到那碗“米肉”麵前,屈著鞭子翻了翻,緩緩道:“沒看錯的話,這是手肘吧。嘿嘿,你們這種煮法簡直是浪費食材。人的手肘肉是最有嚼頭的,綿軟細滑,如果塗些茴香、八角熬製一番,然後刷上蒜汁、薑料,嘖嘖,那烤出來的味道比老子剛才吃的沙雞味道可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