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也不假,吳明的命令,最多也就在近衛營有效。但這些波斯人才不管你什麼承諾之類的。逮著了抓過去砍了或者貶為奴仆再說。小江要是落到他們手裏,那可是有理也說不清了。小昌咬了咬牙道:“吳大人,小昌自知並無生路,願以我手中人的性命換薑都督性命。”
他話一出口,李羽等人同時發出了一陣驚呼。恐怕他們也沒想到,小昌竟然會提出這等條件出來。
吳明也沒想到。
以他的本意,自然巴不得把薑環碎屍萬段。但這樣做解恨是解恨了。左憂肯定也得跟著陪葬。他想了想,咬牙道:“好,我答應你。”
李羽在一旁小聲道:“大人,小心他使詐。”吳明點了點頭:“我省得。”
他上前一步道:“你先把左兄放了,我自然放了薑環。”
現在主動權在己方手裏,也由不得小昌不答應。果然,吳明的話聲才落,小昌把手裏的左憂一推,口裏道:“好,吳大人。所有人都說你信守承諾,是個難得的君子,今天我就信你一次。”
他雖然是個親兵,但人卻不笨。盡管形勢比人強,不得已要先交出人質,但他卻先把吳明的高帽子戴起再說。畢竟,漂亮話說出去,又不會少塊肉。
左憂已筋疲力盡,被它一推,向前一個踉蹌,直衝了幾步。李羽等走上前,一把扶住他,還有兩人則拿著精鐵劍,死死盯著小昌,以防有變。小昌道:“人我也放了,吳大人,現在你該放薑都督了吧。”
左憂望著吳明,哆嗦著道:“大人……大人……”已有些語無倫次。別人不知道吳明對薑環的恨有多深,他做為南征軍老人,卻是清楚得緊。眼見吳明為了自己,竟然連薑環都放了,說不感動那是機的。
吳明張了張嘴,正想說兩句讓他寬心。“大人,大人,你沒事吧?”就聽得後麵有人在喊他,轉過頭一看,就見到簡飛揚一瘸一拐的帶著一大群士兵跑了過來,而葛義則在後麵跟著,也是滿頭大汗。
這邊的動靜實在太大,又離近衛營並不太遠。他們能夠發覺,也在情理之中。幾個親兵把左憂扶到了一旁。而小昌看著一大群人到來,慌得提刀做勢,滿臉戒備。簡飛揚一把扶住吳明,驚道:“大人你真厲害,我唱個歌過來,你怎麼就搞得比我傷還重了?不要緊吧?”
吳明笑了笑道:“沒事。”他說著,從旁邊地上揀起赤宵還回鞘中,心頭卻有些猶豫。好不容易把薑環抓到手裏,就這麼放了,說不心痛那是假的。但這小昌如此痛快,如果自己再婆婆媽媽,出爾反爾,豈不是連一個親兵都不如。不出意外的話,現在庭牙也被三木控製住了,中西雖大,已沒薑環容身之處,自己再想辦法抓他就是。
想到這裏,他看了看在地上尤自掙紮的薑環道:“你們把他放了吧。”李羽聽得吳明吩咐,應了聲:“是。”就要去解開繩索。
“不行。”葛義已上前一步,冷冷道:“大人,你難道忘記四年前的血仇了麼?夫人就是被他害死的。”他說著,仗劍攔住了李羽等人。
他嘴裏的夫人,自然不是祝玉清,而是何藝。
自己何嚐想放薑環,吳明苦笑一聲,緩緩搖了搖頭道:“葛兄,也許你說得對,但我既然已經答應它們,左將軍也已脫險,就不能食言,放了他吧。”
葛義張了張嘴,還待再說什麼,但最終隻是歎了口氣,執劍站在了一旁。李羽等人上前一步,幾下把薑環鬆綁了。吳明看了看緩緩站起的薑環,正要說上兩句,耳中卻突聽到葛義驚呼:“小心。”
也不用他提醒了,吳明已見到薑環輕喝一聲,猛地朝自己撲了過來。
薑環披頭散發,狀若厲鬼。吳明也沒想到這家夥居然還要出手,大吃一驚,正待退後,薑環已經飛身撲上,雙手已抓住他的肩頭,叫道:“沒了,什麼都沒了,今天就算我死,也要拉你陪葬。”他一隻手正好拿出吳明右肩傷處,吳明隻覺得一陣劇痛傳來,身子也晃了幾晃,正待運勁脫手。“噗”的一聲,薑環話音未落,卻發出一聲慘叫,他抓住吳明右肩的手掌被葛義一劍削落,齊肘而斷。但薑環人似乎瘋了,倒地的一瞬間,不理自己傷勢,一個地趟腿,朝吳明掃將過來,此時吳明已有防備,那可能被他掃中。連忙向後一躍,讓開這一擊。心頭卻是又驚又怒。
這老東西不要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