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棋4(2 / 2)

方閩他以前並沒來過,但吳明臨出發前,專門找人要了一張地圖。他記憶力驚人,這一路不知道把這城市地圖默念了多少遍。雖然是第一次來,但憑借武者的夜視能力,穿行起來並無滯澀之感。

再轉過一個彎,應該就是田洪的府邸了,他定了定神。然後毅然跨了過去,前麵泛出幾點亮點,他心頭一安,知道田大人家裏還有人。那就表示田夫人還在,至少家中還沒出什麼事。正待加快步子走過去時,他卻猛地站住了。

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隱隱傳來一陣呻吟。

雨打在傘麵上,發出細微的“沙沙”聲。楊易皺起了眉頭,他把傘收起了,就在雨中站定,努力傾聽起來。他自幼清貧,一向刻苦自持,更養成了樣樣爭先的性格,不論在學院還是軍隊,所有人提到他,都豎起大拇指。但卻沒多少人知道,他為此付出了幾倍於人的汗水。這五識也是武者的考核範圍之一,他自然也不會弱於旁人,隻是他運足耳力,卻隻是聽得一片雨聲。

難道是聽錯了?

田洪的府邸並不大。說是府邸,其實也就是個小院子。這種院子對普通民居來說,已經夠大了。但對於見慣南寧高門府邸的楊易來說,這幾間房子圍成的小院實在不值一提。

聲音應該就是房子裏傳出來的,楊易望著房子,腳步不由頓了頓。

田大人去世,現在房子裏應該就一個田夫人了。這大黑天的,按道理說,自己應該報上名號,光明正大的拜訪。但剛才那聲音雖然比較小,但應該不是誤聽,自己還是小心點好。可萬一是自己誤聽怎麼辦?

心頭雖如風車般轉著念頭,但其實隻短短一瞬,楊易咬了咬牙,悄悄向前摸去。

臨走前大人吩咐過,一切以安全為上,以帶回田夫人為上。那些老夫子的歪理還是先放到一邊吧。

四周靜悄悄的,越發安靜,盡管雨聲不絕於耳,但他有種感覺,仿佛自己走在一個無底的幽穀中。周圍一片死寂,這等天氣,又冷又黑,很多人都早早的躺下了。就算附近這些城民,聽到田大人過世,也沒幾個人願意來管這個遺孀了吧。他心頭苦笑一聲,輕輕一躍,如一隻狸貓一般,已然跳進了院子裏。

院子並不大,可能有段時間沒掃了,雖然雨並不大,但仍是滿地的泥濘。不過這也難怪,田大人過世,田夫人又懷著孩子,那有那麼容易的。燈光就是從院子正中一間房子裏傳出來的。並無其他異樣,他不無自嘲。

看來,剛才真是自己聽錯了。

他整了整自己衣衫,正欲高聲叫門時,突然渾身一凜。

夜雨如晦,空氣冰冷如刀。在清冽的夜風中,那聲呻吟聲卻是清晰入耳。

這次他聽得真真切切,斷然是不會錯的了。他皺了皺眉,望著院子裏那搖曳的燈火,心底升起了一陣寒意。

一定是出事了,否則,怎麼會如此詭異?

他把手中的精鐵長劍交於右手,然後緩緩拔出。這劍雖然沒赤宵鋒利,但也是近衛營特製的精鐵長劍。吳明所學雖雜,但由於赤宵的關係,用得對多的反而是劍術。他一向視吳明為偶像,自然處處模仿,對劍道的理解也比其他武器要深刻得多。一劍在手,他的膽氣也壯了不少,隻覺便有千軍萬馬,也不在話下了。

“高祖,希望田夫人別出事。”他平時也沒什麼信仰,開國大帝就是他終極目標。自然順理成章,拿來當祈禱對象了。

心頭默念著,他貓著腰摸到門邊。右手捏緊劍柄,左手小心的朝木門推了過去。

手一推在木門上,那門“嘩啦”一下開了。他嚇了一大跳,這門竟然是虛掩的。

屋子裏一燈如豆,小碧正躺在床頭,額頭臉頰上都冒出豆大的汗珠,她撫著高高的肚子。正痛苦的呻吟著,叫楊易進來了,她精神一震,雙眼迷離的叫道:“阿洪,是你回來了麼?”

小碧和楊易的交集雖然不多,但小碧好歹是田洪的家屬,在南寧時兩人也見過幾麵。隻是此時一見,楊易卻大吃一驚。小碧頭發蓬亂,雙目失色,嘴唇幹裂,以前的刁鑽嫵媚,那裏還能見到半分。而她的身下,還有著一灘鮮紅的血跡。

楊易腦子裏“轟隆”一聲,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田夫人要生了?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