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來越大,灰蒙蒙的天空中吃力的裂開了一到裂縫,映得天地皆白。電閃雷鳴中,送信的戰士就仿若在民居的屋簷下站避了下雨,然後又衝進了雨簾中。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
但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灰沉沉的天空,一下給閃電照亮了,院子裏的花草樹木,都鮮明地顯了出來,但立即湮沒於雨幕之中。隨著這一聲霹靂,整個窗子都震得發起抖來。“吱呀”一聲,祝雨清提著壺熱茶從外麵走了進來。
剛進書房,就見到丈夫仍然呆在椅子上發著呆,似乎若有所思的樣子。她頓時笑了起來:“發呆呢?怎麼不見楊大人?”吳明回過神來,“小易麼?他剛走了。”
祝玉清順手關上門,折攏了傘嗔道:“這麼大的雨,你也不挽留下人家。”嘴上雖然說著責怪的話,她已經把傘輕輕靠在角落邊,走了過來。看見吳明仍然滿懷心事的樣子,她皺了皺眉頭道:“怎麼了,從唐大人家裏回來後,你就一直心神不寧的,又遇見什麼不開心的事了麼?”
結婚這三年來,兩人相濡以沫,自然是無話不談。吳明自不會瞞著自己妻子,輕聲解釋道:“我在想唐大哥的話……。”
祝玉清把手上的茶放到書桌上,歎了口氣道:“是要打仗了吧。這有什麼好擔憂的,你雖然不說,其實我也是明白得緊。這天下未寧,早晚都還得有戰爭的。”她說著,從茶壺上取下個杯子,就要為吳明斟茶。
吳明伸出自己的大手,捉住妻子如玉般光猾的柔荑。阻止了她倒茶的動作,輕聲道:“可是,你的身體,我終究有些不放心。”
祝玉清的身子向來贏弱,兩人結婚之後,本以為心情轉好,她身體也應該漸漸好轉起來。那知事與願違,她身體反而每況愈下。夫妻二人雖然都是才高八鬥,但對醫道卻是膚淺得緊,便請了相府的醫生葉平前來查看,葉平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隻說身體根子太弱,需要靜養。吳明頓時慌了神,用各種方法嚐試一通後,發現妻子的身體隻要定期用真氣活絡氣血,就不會惡化,這才放下心來。
這三年來,那顏達兌現給朝廷的三萬匹良馬早就通過商隊偷偷從中西五省轉運過來。大概是為了補償吳明,陶雨和祝淮兩人都一致同意優先滿足近衛營。簡飛揚嘴巴都差點笑歪,老實不客氣的把一萬精兵全部變成了騎兵,甚至連黑甲軍的坐騎也要了過來。得到這些馬匹後,這幾年來更是往死裏操練。簡飛揚的騎射之術本就精湛,對於騎兵的訓練更有自己一套。這些士兵雖是降卒,但卻是經過血火鍛煉的精兵。這幾年來,簡飛揚在黑甲軍的協助下,這一萬多騎兵個個騎射之術精湛,已成了朝廷手裏的一張王牌。
也正因為如此,如果真的發生戰事。吳明肯定要出征,到時候妻子的身體就成了他心頭的一塊心病。
祝玉清被他抓住了小手,臉色一紅,卻任由吳明捉著。咬住嘴唇道:“你也不要擔心,這問題其實我也早考慮了的。父親大人說,如果你不在,他會讓胡管家定期為我活血的。”
看著她嬌襲柔弱的樣子,卻反過來寬慰自己,還要處處為自己著想。吳明心頭五味雜陳,一時間感動莫名,他抓著對方的手,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祝玉清想了想,歎口氣道:“阿明,你會不會怪我?”吳明怔了怔,答道:“怪你什麼?身子弱又不是你的錯,調理好了就成了。”
祝玉清輕搖螓首,緩緩道:“這三年來,因為自己身子弱,所以也不能給你添個一男半女。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此等人生大事,實不能再行拖延,如果,如果自己身子還是不好,你還是早日和小慧圓房吧,這樣我也安心點。”
“說什麼呢?傻瓜。”這個話題,夫妻兩人三年來,不知提過多少次。吳明自然不會再像初次聽到那樣吃驚。看著妻子哀哀的樣子,他心頭一疼,忍不住低聲安慰道:“別想那麼多,咱們還年輕,再說了,我不在乎。”穿越到這個世界,能夠擁有這麼一個紅顏知己做妻子,吳明已經很滿足了。再說了,二十一世紀的地球,對傳宗接代之事還真不怎麼看重。
那知他話音才落,祝玉清輕咬嘴唇,“哼”了聲道“可是,我在乎……”
吳明揉了揉額頭,做痛苦狀:“我說夫人,你就別提這話題了好吧。咱們還年輕,你身子弱這是事實,但你夫君也不是笨蛋,一定能找到解決之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