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這屆武生幾乎全被近衛營吸納。吳明雖然心下喜悅,但也有些莫名其妙。這參加的比率似乎高了點。到現在終於釋然了,有祝玉清出馬,這些個江南的各路官員誰還敢老虎頭上拔牙,和這個丞相的掌上明珠爭搶人才。怪不得前幾天唐軒說祝玉清老往南寧學院跑,卻是原來如此。他心頭一熱,忍不住道:“謝謝,有勞祝小姐了。”
祝玉清一雙剪水也似的秋瞳掃了所有人一眼,對著吳明嫣然一笑道:“吳大人,今日我來,想和你單獨談談,不知道可否方便。”她說著,一張臉也帶上了淡淡的紅暈,顯然說出這話,也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的。
吳明道:“當然可以,隻是……”
祝玉清一雙大眼裏射出奪人心魄的色彩,抿著薄薄的嘴唇道:“隻是什麼?”
“小子粗陋,怕唐突了佳人。”
祝玉清秋水也似的大眼轉了一轉,“哦”了一聲道:“吳大人,我一介女流都不怕,你還怕什麼?”
“如此,小子有暨了。”吳明應了一聲,心頭卻又隱隱有點高興。他向身後的眾近衛營戰士道:“你們先在這裏等著,我先和祝小姐商量點事。”
眾人齊聲應了聲“是。”但聲音怎麼聽都有點捉狹的味道,祝小龍更是大聲道:“師傅,小姑,有什麼事你們可要商量清楚啊。”說著,當先哈哈笑了起來,吳明恨得牙根發癢,但現在總不可能跑過去捉住這小子揍一頓,隻得在心頭暗暗發狠。
太陽已經很高了,吳明默默在前方走著。兩人在田埂間略走了一段路,祝玉清已是氣喘細細。接連咳嗽了好幾聲,吳明心頭一疼,轉過頭看著她道:“你不要緊吧?”
祝玉清把一張絲巾放在嘴邊擦了擦,又咳了兩聲,輕聲道:“不要緊。”她麵色也有點發白,額頭上的虛汗都出來了。吳明站在一旁,又是擔心,又不敢上前去扶她。隻能道:“這裏離他們已經很遠了,那就不用走了。”
兩人不覺間,已經走出了老遠,現在和其他人已經相隔了一塊田壟。除非大聲叫喊,否則就是說什麼其他人也是不知道了。祝玉清剛才很是大膽,到現在的臉卻紅得如同一塊布,輕聲道:“吳大人,你會不會覺得玉清很是無禮。”
她的聲音很輕,如一道淡淡的煙氣。一頭黑發在烈日下閃著油亮的光彩。吳明望著她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心頭有點不安,訥訥道:“太陽這麼大,你當心身子……”
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好,要是真曬出個三長兩短,自己罪過可就大了。吳明現在隻覺得渾身不適,手腳放那裏都不對路。
聽著他關心的話語,祝玉清臉上閃過一絲緋紅,眼裏也似乎有點狡黠,笑道:“吳大人,你果然如傳聞中一般,婆婆媽媽的。”隨著南漢的建立,吳明這個史上最年輕的統領現在也成了城民茶餘飯後的談資。隻是在智勇雙全的盛名下,他濫好人的名聲現在也是廣為傳播開來。
吳明心頭苦笑,當時在南征軍中,陳老將軍就說過自己“仁義有餘,但銳意不足。”他也知道,一個名將,如果空有仁義之名,難免讓人輕視。但這也是性格使然,總不可能為了證明自己銳意無雙,而跑去把取笑自己的人一刀砍了吧。
吳明訕笑道:“小子怯弱寡斷,也難怪他們笑話,倒是汙了小姐清聽了。”
祝玉清看著吳明傻呼呼的樣子,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大概笑得急,她又輕輕咳了兩下。她拿住紗巾捂住了嘴,過了好一會,才消停下來。突地歎了口氣道:“吳大人,你又何必妄自菲薄。‘怯弱寡斷’,從正麵的角度來說,卻是讚揚你天性仁厚,擁有悲天憫人的胸懷。俗人人雲亦雲,管窺蠡測。而你又何必矯枉過正,失了本心。”
吳明深深的震撼了,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他如同一個遺落在異世的孤兒。形單影隻來形容他幾年來的處境,卻是恰如其分。他煢煢孑立,如一個遊魂般遊離在這個世界上。寂寞的不光是人,還有他的心。隻覺得自己許多理念和這個社會格格不入,而剛剛祝玉清的一番話,卻猶如久旱甘霖,撫平了他心田中的重重溝壑。
他從小就被父親魔鬼一般的訓練著,年紀輕輕更是參加了多次擂台賽。有著遠超著同齡人的成熟。“紅顏知己”四個字,是古代文人無聊臆測的一個名詞吧,至少在刁蠻女橫行的二十一世紀,這種女人幾乎快絕跡了。隻是沒想到,麵前著個嬌柔婀娜的女孩子,卻能說出如此一番話來,直指自己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