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尚往來1 第二十二節(2 / 2)

臨到吳明還禮時,他摸了摸懷裏,不由尷尬。今才新換了衣服,他為祝小龍準備的亮銀槍落在了家裏。好在他革囊裏還有一把匕首,很是鋒利,正是南征時夜襲新河城,偷得趙飛人頭時用的那把匕首。拿來回禮,也不算寒酸,這才糊弄過去。

這匕首雖然鋒利,看起來寒光閃閃,但也隻是把精鐵匕首。祝小龍伸手接過,開始還有點不以為然。道韻卻是眼前一亮,踏前一步道:“這把匕首鋒銳之氣極重,顯然是泡飲鮮血,是吳大人隨身之物吧?”

他說得大是玄幻,吳明也不清楚道韻是如何看出來的。隻得點了點頭,答道:“是,小子隨身攜帶,這東西還救過我好幾次命呢。”

他話才落音,祝小龍連忙把匕首喜滋滋地收起,藏於胸口,然後搖著他的手道:“師傅,能給我說說這把匕首的事麼?”吳明被他纏得沒辦法,最後隻得挑揀了一些南征的秩事和他說,當然,新河人首之爭那段,也介紹得最多。

從吳明昏迷醒後遇見何藝開始,到最後他搶回人頭,回到營帳為止。大概是又想起了何藝,吳明講得大是動情,也算是聲情並茂。幾人聽得也是唏噓不已。講完了,吳明心頭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祝小龍望著屋頂,喃喃道:“真是驚心動魄,師傅,下次出征,你一定得帶我去。”

吳明苦笑,抬頭一望,隻見到祝玉清就站在祝小龍身後,一雙大眼正望著自己,似乎想說什麼,見吳明望著她,稍微有點慌亂的低下了頭。

從總督府出來時,已經很晚了。一個人縱馬於大街上,蹄聲得得,聲音清脆,在暗夜中尤為刺耳。一輪殘月掛於天際,讓人更覺幾分淒涼。遠方,傳來了更夫的打更聲,已經四更了。他猛地想起,在小年夜會上,林應歡遞給了自己張小紙條。想到這裏,他連忙從懷裏摸出那張紙條,然後攤開,借著昏暗的月光,隻見上麵寫著幾個字:“今夜,驛館一見,小心。”

林應歡是個文臣,又是禮部尚書。自然寫得一手好字。但上麵幾個字卻是潦草之極,顯然是草草寫就。他的心頓時抽緊,一把捏緊了紙條,然後狠狠一提馬韁,朝驛館而去。

南寧的驛館就在城西,吳明一路打馬急趕,不大會就到了。還隔著兩條街道時,吳明下了馬。林應歡現在並沒有人身自由,自己想要找他探聽情況,如果大張旗鼓的去,肯定是毫無希望。說不得,隻有做一次梁上君子了。

驛館的圍牆高近四米,但對於吳明來說,要躍過這等圍牆,自然是遊刃有餘。他幽靈般的摸到了圍牆下,輕輕提了一口氣,人頓時如一道夜風蕩起的輕絮。已經輕輕落於驛館的圍牆上。夜風習習,他身輕似燕,就算有任何響動,也肯定湮沒其中了。

自從八段後,除了那次背廖剛涉水而行,他幾乎沒怎麼動用過輕身功夫。此時,隻覺得自己輕身功夫比之以前,似乎更進了一層,心中也不免有幾分得意。

驛館一共蓋了四層,對於周圍的民居來說,這算得上一幢高樓了。樓房頂部,鋪就的是江南常用的青瓦,這瓦並不光滑,踩在上麵,自然不用擔心摔將下去。但這種瓦的瓦隙卻是極多,稍不注意,就會弄出動靜。吳明縱然是本領高強,也隻得小心翼翼,提著一口真氣在瓦麵行走,絲毫不敢鬆懈本分。

林應歡在走時,曾經提醒吳明:“……風朗氣清,應該是個賞月的好天,推窗望月,自有一番雅趣。”他如此說,那應該是在一扇窗子邊等自己了,隻是吳明在驛站樓頂徘徊了好幾回,也沒見到個窗口有人。也不知道,這林應歡到底是在第幾層,住在那裏。

早知道,自己應該向祝淮打聽打聽,林應歡的具體住址,不過看祝淮的樣子,估計他也不清楚林應歡詳細樓層吧。想到這裏,他不由得扭頭朝來路望去。心頭卻湧起一陣不安。總覺得屁股後麵好象有個人在藏著,窺測自己。但後麵卻是空空如也。自從八段後,他耳聰目明,方圓幾丈內,就算枯葉落地,蟲行磚隙,他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現在回首一望,什麼都沒看到。

做賊心虛吧?看來做梁上君子,還得有一顆強大的心髒才行,他心中不無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