務農氏道,“在會議上,我已經建議,將兩個人同時隔離進行審察。當然,這也是為何嫣的安全考慮。如果真能實現,至少在調查期間,何嫣是安全的。”
丁勤深吸了口氣,“可是關鍵是在調查之後。如果調查結果支持何嫣的舉報還好,倘若沒有明確的證據呢?任千秋罪名不成立,何嫣反就成了誣告。”
務農氏道,“何嫣成誣告,這倒不失是一種不錯的結果。因為這樣一來,何嫣將被暫時監禁。這時間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兩年。在這時間內,她也是安全的。”
“我最擔心的,其實倒是另外一種情況。”務農氏眼中閃動著憂慮,“如果到時候證據不實,而又不判何嫣誣告,僅進行說服教育不監禁的話,何嫣就還將在醫藥部麵對任千秋。”
丁勤大為不解,“怎麼還會出現這種情況?”
務農氏道,“當然會出現這種情況。執法院對於宗門內部的爭執,向來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們不願意暴露一些個人之間的矛盾。這樣看起來,就像是辰離宗一團和氣一樣。”
是否一團和氣,丁勤並不在意。他心裏還是在不停地盤算著,何嫣該如何應對當前的這種危機。
務農氏當然能看出丁勤的憂慮。他帶著幾分安慰性質的語氣道,“你也不用太過掛念。此事驚動了高層,又交給執法院,至少一定時間之內,即使事情的結果不像我們希望的,何嫣也不會馬上出事。”
丁勤苦笑了笑。
他心裏明白,這也隻是理論上。
任千秋連俞飛都能毒殺,說明他不僅膽子大,而且手段毒。
對付何嫣,他有的是辦法。
就算他在毒物上的造詣不如何嫣,但是何嫣有一個無法回避的劣勢。
那便是修為。
兩個人的修為差距,可能將近一倍。這樣的實力差距之下,任千秋真想殺何嫣,就如同踩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三日之後。
務農氏又接到通知,到執法院開了一次會。顯然,這依然和醫藥部的事情有關係。
回來之後,務農氏麵上很是不快。丁勤感覺到他帶回的消息可能並不會太好,想問,又怕真的問來壞消息心理上不好接受。
務農氏也是猶豫半天,才道,“何嫣那邊的事情,有結果了。執法院判定,給任千秋定罪證據不足。同時,何嫣所寫的理由充分,也不認定誣告。他們對何嫣提出了警告,兩個人均不作處理。”
丁勤皺起眉頭,重重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還有這樣執法的!”
務農氏道,“權力在人家手裏,我們有什麼辦法?雖然有些長老和部長提出,俞飛的死確實還有疑點,可是執法院沒有采納,似乎在保護任千秋。”
丁勤心中很是不公,“為什麼?任千秋也還沒有接任部長,處理掉他,並不可惜,也不算影響高層人事結構。”
務農氏道,“執法院長老,與任千秋私交不錯。大家都看在眼裏,卻又沒有辦法說。”
丁勤把拳頭攥得哢吧一響。務農氏立即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要動怒。這些是你無法幹涉的東西。”
丁勤仰頭一聲長歎,“他奶奶的,這黑暗,在哪個社會都是如此!”
務農氏先是一愣,緊接著哈哈大笑。“看來你經曆的東西不少啊。其實,像我這樣耕耕田,種種地,也不失為一件樂事。也許,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這種感覺。”
他說著表情又慢慢黯淡下去,“可是那時候,估計你也已經老了吧。”
丁勤沒有說話。他走屋窗前,看著窗外,一直站到了第二天的天亮。
不過,讓他心中稍安的是,果然就如務農氏所說的那樣,近一個月的時間,並沒有何嫣遇害的消息。而且,何嫣的公證也已經完成,她現在具有合法的弟子身份了。
如此惴惴不安地又過了一周,整件事情的風波似乎已經平息下來了。務農氏顯然也在努力讓丁勤忘記此事,每天都抓住各個機會,對丁勤的修煉給予指點。
客觀來說,他是一個好人,更是一個好師父。
不知不覺,丁勤對他心中的感激越來越重,甚至真的有種師徒間的情誼了。
平靜的日子總有盡頭。突然有一天中午,辰離宗響起了一陣鍾聲。
此鍾有很強的韻律性,聽了讓人神清氣爽,甚是舒服。不過聽到鍾聲,務農氏卻麵色沉重,“不妙。可能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