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慢慢點著頭,略帶回憶般地喝了一口茶水,“嗯,這件事,確實是已經四年了。”
他說著慢慢靠向椅背,“每次回憶起來,我都覺得這像是一個夢靨。我們現在祭拜恩人,更多的,也是要尋求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從村子往西,有一片丘陵地,生長著遠古密林,因為其中有魔獸出沒,我們普通人很難深入其中多少距離。雖然我們也知道,那一片密林之中物產豐富,但始終隻能敬而遠之。”
“不過有一天,我們才知道,那密林之中,並非隻有魔獸,還有人。四年多前的一天,從密林之中,一個傷者掙紮而出,倒在村口。他命懸一線,若不是我們有人及時發現了他,估計很快便會死去。”
“最開始,我們以為,那是進林尋寶的人,受傷逃出。所以沒有多想,我們對他進行了醫治。功夫不負有心人,半個月後,他的傷終於有了起色,等過了一個月,基本痊愈了。”
“在他痊愈之後,我們才知道,這個人是一個修者。而且,他的門派,就是密林深處,叫做黑風派。他還說,說是門派,其實應該叫土匪窩才對。他們專門從密林的另一邊的村鎮中掠奪物資,以供消耗。”
“聽了這些,我們都很害怕。他卻說,他自己是良心發現,不想再在那裏殘害良民,所以要脫離黑風派。不料,他的計劃被識破,他被當成叛徒追殺。因為向另一個方向逃,是他們黑風派向來的活動區域,很難隱藏,所以他才決定向我們的村落這邊逃亡。實際上,他來此之前,並不知道這裏有村落,隻是抱著賭一把的念頭。”
“而對於這綿延百裏,深不下百裏的密林,受魔獸製約,我們也是知之甚少。像是聽故事一般,我們了解了黑風派,但是也是像故事一般,我們又不了解真正的黑風派。而這個修者,說想要一種平常人的生活,申請留在村子裏。”
“我們村子經過研究,告訴他說,村子畢竟容不下他,希望他另尋高明之處,比如月光幫。這個修者覺得很遺憾,但終究還是同意離去。隻不過,還沒有走時,變故發生了。”
“黑風派的人一直在尋找追殺他,終於還是找到了我們的村子。那一夜,全村被集結到廣場上,看著這個修者被門派的負責人親手分成了六塊。之後,那個門派說,我們村子縱容叛徒,罪當全誅。”
“說是全誅,他們卻是有選擇的。但凡有些姿色的女子和女童,他們都選出留下,對於男性青壯年,則首先開始屠殺。當時,廣場上一片哭嚎,可是又無能為力。”
“就在殺到第二十來個人時,恩人出現了。他以一己之力,擊敗了那個黑風派,並且一路追殺他們而去。自從他追過去,不知道是黑風派被他完全殺滅了,還是服從了他的命令,再也沒有來到過這個村子。”
“所以,每到這個時間,我們就會進行恩人祭拜活動。是他拯救了這個村子,理應受到祭拜。同時,這也是對我們死去的那二十來個壯年的祭祀。”
說到這裏,一股悲情浮上村長的臉,他長長地歎了口氣。
丁勤敏感地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也就是說,你們的恩人,離開村子,進入密林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你們也並不知道他後來的具體去向?”
村長點了點頭,“沒錯。他再也沒有出現過。”
“如此說來,”丁勤轉向何嫣,“那我們就應該先進密林,去找找那個所謂的黑風派。那裏才應該是我父親可能的行進方向。”
“可是這密林方圓百裏,我們怎麼找?”何嫣雖然同意,卻也提出了這個很尖銳的問題。
丁勤拿出自己那張地圖攤開,“當然可以找。這裏是道德村。村長說,那個人當時拿懸一線,快要死了。靈修重傷,借叢林強行逃離,速度不會超過每日三十裏。而且,由於失血和體能消耗,多數是每日二十五裏左右,再加上林中魔獸的可能影響,可能會一天隻有二十裏。”
“重傷時的靈修,能夠持續逃離的時間,一般在三天左右,超過三天,體能嚴重下降,就可能死亡了。越到後來,體能下降越嚴重,速度也就越慢,我們再減掉十裏。也就是說,這個人逃離範圍,以道德村為中心,畫出三個圓,最遠是一個八十裏,最可能的一個六十五裏,最近的一個五十裏,就是三個可能的範圍。當然,還有一點。”
丁勤又在地圖上畫了一條線,將那個叢林分為兩部分。“黑風派,向來到叢林另一邊掠奪,說明他們要在叢林的中心另一側。而叢林的縱深,約為百裏,也就是說,黑風派必然在這條線以遠。否則,若是兩側差不多遠,他們一定會來掠奪道德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