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嫣鼓起腮幫子,過了一會兒把氣從嘴裏“噗”地吐出來,“好吧,聽你的。”
簡單對照了一下方位,丁勤和何嫣,開始向著那條路所在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胖墩兒始終跑在他們身前百米左右的地方,探測可能存在的危險。
走了二三十裏,到達那條路上時,丁勤才發現,這條路比圖上畫的要寬得多。路麵並沒有專門進行鋪設,但是由於這裏的土地質地堅硬,有不少砂石,經過多年的行走碾壓後,已經形成了不錯的路基,即使遇到雨雪也不會受多大的影響。
沿路走出二三裏,前麵出現了一個茶棚。丁勤和何嫣坐下休息,順便在這裏補充些隨身攜帶的飲水。
“喂。你們走得不慢。”才坐下沒一會兒,邊上一個戴著鬥笠的人就發話了,顯然是對丁勤他們說的。
這個人的鬥笠垂得很低,看不清楚臉長什麼樣子。他的身上是青色的長布衫,盡管顏色看起來極為普通,與常見的獵人衫顏色類似,但是材料明顯要好不少,從上到下光滑潤澤,沒有一個線頭或起球。
丁勤不記得在走路時遇到過這個人,對這個聲音也不太熟悉。他微微轉身,道,“你是在和我們說話?”
那人道,“沒錯。整個茶棚裏,就你們兩個是結伴而行的,我說你們,不是你們兩個還能是誰。”
丁勤道,“我不記得在哪裏見過你。”
那人搖了搖頭,“我們才剛剛見過麵。”
說罷,他慢慢取下了頭上的半笠。
確實,剛剛才見過麵。
是十香宗的後勤部部長葛玉風。
丁勤直覺裏,葛玉風出現在這裏不會有什麼好事,但在沒挑破之前,還是以禮相待,微笑道,“原來是葛部長。沒想到這麼巧,還會在這裏見麵。”
葛玉風道,“不是這麼巧,是我在這裏等你們。”
“等我們?”雖然在預料之中,但丁勤還是問了一句。
葛玉風道,“沒錯,等你們。我想告訴你們的是,想要找到當年那個人,你們不能去月光湖。”
丁勤本以為,他會是來找麻煩的,卻沒有料到,葛玉風會這樣說。難道說,葛玉風對父親的去向會更了解?
但是,他不是說,對那次衝突,他隻是聽說過,沒有參與麼?
還是說,當年,是他負責的偵察追蹤?
亦或是奚風烈騙了自己,而他與奚風烈之間有矛盾,想要揭穿奚風烈?
種種可能在丁勤腦中閃過,但是沒有哪一個,經過簡單的推斷還能靠得住腳。
“那我們該去哪裏?”丁勤不由得直接問道。
葛玉風笑了笑,“去哪裏?很簡單,去鬼門關吧。去了鬼門關,不管你父親是死是活,你們終有一天會相遇團聚的。”
丁勤眉頭一皺,“你這是什麼意思?”
葛玉風道,“沒什麼意思,給你指條明路而已。同時,也算是給我的亡妻報仇。”
“報仇?”聽到這兩個字,丁勤很快有了答案。
沒等丁勤說,葛玉風道,“沒錯,報仇。當年,我的妻子,也在綠水湖行動的隊伍之中。讓人遺憾的是,她沒有能逃過你父親的魔爪,當場被擊殺了。”
丁勤聽到這裏,直接輕蔑地笑了笑,“魔爪,還魔爪。你們一波殺人越貨的強盜,居然還說行俠仗義見義勇為的人是魔爪。”
葛玉風的眼中蒙上一層濃重的悲傷,“你們懂什麼?你們又經曆過什麼?對於我和豔豔來說,兩個人的生活是最美好最幸福的。如果你真的擁有愛情,就會發現,愛情沒有善惡,你們兩個人的世界就是唯一。任何破壞這種唯一的人和事,都是撕破這種美好的魔爪!”
他這麼說,丁勤突然又覺得一時不好反駁。沉默了一會兒,他才道,“或者你說的沒錯。但是這種美好,需要你們來維護。如果你們不做壞事,這種美好可能就能陪伴你們終老。但是,一旦你們心術不正做壞事,那,正是你們自己在破壞自己的美好。”
“切。我們都為了生存,又何來善惡?當你報仇的時候,你也殺人,那是善是惡?當你饑餓時,你獵殺動物,又是善是惡?當能讓你生活得更好的資源,掌握在別人手中,你憑自己的努力把它奪回來,讓自己生活得更好時,是善是惡?換個角度,善惡不過是個借口罷了。”葛玉風說到這裏,歎了口氣。
他看著丁勤,又說道,“回過來說,今天,我殺了你們兩個,為亡妻報了仇,是善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