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勤深吸了口氣,“他……被殺了。”
“不可能!”何嫣的聲音極為尖銳,“不可能!他是個好人,不單醫術高明,而且修為也高,怎麼會被人殺?再說,他應該是和孔雀阿姨在一起,他們兩個都很厲害!”
一聽孔雀這個名字,丁勤更是確定何嫣的身份了。輕歎了口氣,丁勤道,“孔雀也被殺了。”
何嫣此時麵色蒼白,嘴唇不住地發抖,“是誰,是誰殺的!我要找他去報仇!”
丁勤輕咬了咬牙。他很想告訴她,何秋的死與自己有關係。但是,仔細想來,也未必算是直接關係。何秋的死,一方麵是自食惡果,另一方麵也是所謂高人的歹毒心腸。
想了想,丁勤終於開口道,“殺他們的人,極可能,就是來殺你的人。在來殺你之前,那個人,殺了直屬省幾百人了。”
何嫣不停地搖頭,“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父親,又為什麼要殺我?那個人是誰?不對,那你又是誰?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丁勤苦笑。這個問題怎麼回答,他也沒有想好。稍加整理思路,他說道,“我叫丁勤。之所以我知道你父親何秋和孔雀的事情,是因為在幾天之前,我們還是敵人。要知道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必須從你的先祖是誰,還有他們兩個幹了什麼說起。”
何嫣的目光中閃動著隱約的寒光,“那你就說。”
丁勤很簡要地把昌茂鎮叛軍謀反一事說了一遍,同時將最後,何秋被高手所殺的過程告知了何嫣。
何嫣聽後,陷入了沉默。良久,她才抬起頭,看著丁勤,用一種像是很平靜,卻又暗流湧動一般的語氣道,“這麼說來,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父親就不會死。”
這個說法,讓丁勤無法回答。一定程度上來說,何嫣的這個推理是正確的。
沒有想到,何嫣又道,“我知道,我這樣說,對你來說不公平。昌茂叛軍的事,我聽說了,可是我並不關注。不過你該知道,對於我來說,對於我一個當女兒的來說,我在乎的隻是我父親的生命。就算是他是惡有惡報也好,但如果沒有你,可能這一切不會發生得這麼早,不會。”
說著,何嫣居然流下了眼淚。她緊咬著嘴唇,像是在控製著情緒。過了一會兒,她才又開口,“不過,好歹你也救了我一命。有時候這人就是,不得不受命運的捉弄。這一命頂一命,就算扯平吧。幸好我父親不是死於你手,不然,我一輩子跟你沒完。”
丁勤心中略微釋然了一些,但是很快,何嫣又道,“不過,既然我們兩不相欠了,那你也沒有理由再坐我的馬車了。你下去吧。”
何嫣的這個反應,丁勤既是預料之中,又在預料之外。
“你下去呀!”何嫣的情緒在此時終於全部爆發出來,喊了一聲後,伏到車窗處痛哭。
丁勤知道,自己現在沒有理由留在這裏。他用盡了身上所有力氣,強撐著爬起來,一點點地挪出了這輛車。但是,剛剛一著地,渾身的劇痛便讓他不由自主地躺到了地上。
見丁勤出來,胖墩馬上從車上跳下,很是關切地舔了舔丁勤的手。
何嫣則是沒好氣地一拎韁繩,直接喊了一聲“駕”,馬車直接向前飛奔而去。
丁勤躺在地上,不由得苦笑。不過現在,他至少心裏還舒服了一些。把這事說出來,總比壓在心裏要好得多。
雖然他知道,這個女子,應該會麵對更為艱難的生活,甚至還可能遭遇到追殺,但是,他真的已經幫不了她什麼了。
就像是何嫣自己說的,也許,這便是命運的捉弄。
這就樣躺著,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這裏恰恰是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一直沒有什麼人經過。丁勤後來也不知道自己是睡著了還是又暈了過去,好在胖墩一直都在邊上守著,也不會輕易出現什麼危險。
丁勤是被掉下來的雨點兒澆醒的。那時候,其實雨已經不小了,但是胖墩直接把身子擋在了他的頭上,以防他的麵部淋雨。睜眼見到這樣一幕,丁勤不由得又是心中一暖。
強撐起身子,丁勤努力地移向邊上一棵大樹。好歹那裏能把雨擋住一些,看樣子這雨也不會下得太大,能避一時算一時吧。
他確實沒有料到,自己居然這麼快淪落到了這種地步。
正在苦笑之時,丁勤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