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一聲暴喝從外麵傳來,韓羽順勢看去,十多個傲氣十足的帶刀衙差已經進了福來客棧。
“停!”韓羽揚手下令,示意陶三等人停下打砸的同時,順勢將捧在手裏的酒壇猛的丟在衙差們不遠處的地上,砰的一聲悶響,頓時酒水撒了一地,粉碎的陶瓷四處散落,嚇得一眾衙差後退數步,手掌本能的握住刀柄,嚴陣以待的盯著企圖‘襲擊’他們的韓羽。
“安大爺您算來了!”淚流滿麵的掌櫃跪倒在衙差腳下,看著滿地被砸壞的桌椅板凳,砸碎的花瓶酒壇,一時悲從心起,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道,“就是這些蠻賊,幾位官爺可要為小的做主啊!”
那被抱住大腿的衙差滿是嫌棄抱著他大腿的掌櫃,生怕弄髒了他嶄新的官服,隻是平時收了不少好處,倒也不好將他一腳踢開,好言安撫了幾句,冷眼看向一身書生儒士打扮,滿臉從容笑意的韓羽,再看身邊五大三粗的陶三等人,怎麼看都是一臉匪氣,這種人絕不可能是世家豪門的出來的,八成就是前往京城路過許州的舉子。
為首的衙差名叫安大海,在這許州地界也是小有名氣,市井小民和賊匪寇盜都要敬稱一聲安爺,坦言說光靠每月發下來的餉銀還不夠他逛一次窯子,因而常常帶人走街串巷尋找營生。
好在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有紛爭就有對錯,而這對錯往往就是他安大海說了算,至於那些不給孝敬還打算去縣衙告狀的,先打折你一條腿,再給你安個勾結盜匪的罪名弄進牢裏,那可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這福來客棧是安大海最喜歡來的地方,因為每次都能從擒拿之人身上狠狠撈一筆,有時候甚至會用被擒拿的無辜之人,頂上那些尚未破案的案件,反正隻要孝敬得當,上麵的吏官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少人稀裏糊塗的就被砍了腦袋。
這天,久沒開張的安大海眯著眼,懶散躺在堂口外的石階上曬著太陽,想到窯子裏幾個小騷蹄子身子的妙處,一時全身不安分的扭動起來,隻是最近有些手緊,那窯子後麵可是有不小的背景,安大海可不敢亂來,沒銀兩可不敢進那消金窟。
正巧福來客棧的小廝前來求援,言客棧裏有人鬧事,一聽此話安大海立刻喜上眉梢,甚至沒來得及通知一起出行的吏官便帶人先一步出發,反正到時候弄來銀兩不少了他的就是。
打量了一番韓羽和身邊的陶三等人,也算閱人無數的地頭蛇安大海傲然道:“爾等蠻賊膽敢在這裏鬧事,來人給我拿下!”
在安大海看來,這種明顯是在窮鄉僻壤小有身家,不懂外麵規矩的家夥簡直就是肥羊,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將他們送進牢獄,搜光他們隨身攜帶的銀兩,再令他修書一封回家討要銀兩,這種事衙差安大海不知幹過多少次,早已是輕車熟路。
正在這時從外麵趕來一人,此人留著短須,看起年近四十,身著一套半就不行的吏服,一臉不悅的走進來衝著安大海,絲毫不留情麵的抱怨道:“你小子現在越來越沒規矩了,想吃獨食不成?!”
“薛老哥誤會了,這不是事情緊急,生怕蠻賊跑了不是!”安大海滿臉都是討好的笑意,心中卻是一陣怒罵,這姓薛的不過一小吏,根本算不得官,按理說根本管不到他,隻是因為縣令大人為了避免任何一方私吞銀兩拒不上交,所以規定這外出搞副業必須兩方一起出行互相節製,隻不過擔心薛斌回去在縣令耳邊嚼舌頭,安大海才滿臉討好言語。
薛斌同樣很清楚他倆互不統屬,眼看安大海給了他麵子,就坡下驢站在一邊不再吱聲,反正到時候弄來銀兩交給縣令大人也算交差,隻是當看到韓羽的時候,薛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忽然想到似乎在哪裏見過這個白麵書生,隻是一時竟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