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洌洌水流,白花花浪湧。
順著麗水逆流而上,李蛋一行去往豐國國度蘭城。
一路上,兩岸重岩疊障,叢生瀑布,水聲常響,猿聲常嘶,層林盡染,霜天自由。
五意道士獨自坐在船頭,閉目養神,冷著臉不說話,李蛋也不敢上前叨擾。
於是,李蛋隻好站在浩然道士身邊,順便看看這位崔傻子。
而崔傻子好像不太舒服,低著頭。
“沒事情吧?”李蛋關切問了一句。
你看那崔傻子腳步踉蹌,臉色發白,說不定就要吐出來。
秋高氣爽的時節,麗水清澈而平緩,隻有幾分微瀾。但船張滿了帆,逆著水流,還是有幾分顛簸。
像李蛋這般熟悉了水性的還好,若是個旱地的,船行了兩三日,隻怕是受不了。
崔傻子就是個暈船的,看著臉色就嚇人。
李蛋也就不與他置氣,隻問了一句。
不料崔傻子果是個體弱的,不問還好,一問便吐了出來,正落在李蛋身上。
一應穢物,酸臭熏人。
李蛋臉色都黑了,卻被崔傻子拉著,不好躲開。這崔傻子莫不是故意的吧?虧我這般好心問他。
想了想,李蛋還是拍了拍崔傻子的背部,寬慰一句:“吐啊吐啊,也就習慣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崔傻子抬起頭來,似是要說什麼,“哇”的一聲又吐了,且又吐到了李蛋的身上。
李蛋臉色又黑了幾分。
看看胸前,李蛋寬慰自己:“罷了罷了,隻是洗洗衣物罷了。”
拉起崔傻子,扶著他坐到船艙裏,讓他喝了水,漱了口,服侍他躺下。
然後,李蛋趕緊脫下衣物,在河水裏漂洗起來。
“果是個白胖的小娃娃!”破鑼聲音響,正是高三考,“穿著道袍還不覺,脫將下來,果是肥了!廟裏齋菜那麼養人?”
靠,小爺真真不爽的時候,你個莽漢來做什麼?
不過,看看那橫生的肌肉,李蛋放棄了和他幹上一架的念頭,隻把眼睛斜了高三考一眼,表示不屑。
“哈哈,我這裏有些油膏,能止船上暈沉。你拿去塗在浩然道長鼻下,芳香通竅。”
嗯,心腸倒是不壞,隻是眼神差點。小爺是生長發育的好,可不是發胖。
李蛋把眼神望向紅臉皮的五意道長。見道長點點頭,便把油膏接了,謝過一聲,進去船艙裏間。
“哎,早就讓你躺下,便沒有這許多事情了!”李蛋把手裏油膏擠了一點出來,就要抹在崔傻子的人中穴。
崔傻子見了,卻把頭偏過去:“你把藥膏留下,我自己來弄。”
“這時候,還矯情什麼!”
“隻是你怎麼連衣服也不穿?”
“看你果是暈的厲害了,吐我一身,衣服當然要脫下來洗一洗了!”
“你就沒有其他換洗的衣物了?”
“有幾件,還在船艙下的行禮中。這不是幫你把藥抹上,就去穿麼?”
“那你先去穿了,藥我自己來抹吧。”
“怎麼這般矯情!”李蛋受不了崔傻子了,把手伸過去,也不管他抗議,細細抹了。
崔傻子身體虛弱,隻得從了。
隻是他瞧著李蛋的眼睛裏有說不出的幽怨,看得李蛋毛骨悚然。
“那,那啥,我下去拿衣服,藥膏就放在這裏,需要的話自己就抹一點。”
奇了怪了!我是幫他,怕他做什麼?
穿了衣服,出了船艙,李蛋還在疑惑。
沉思間,眼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麵,忽的一處白浪疊起,鑽出一怪物,嚇了李蛋一跳。
那怪物生的奇異:
一頭綠發蓬鬆鬆,兩隻藍眼亮晶晶。無眉無鼻光滑臉,如鼓如雷老龍聲。
背生鱗甲一鰭豎,腰係皮襖雙帶勾。額頂魚骨露雙角,手持大刀嚇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