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吹亂了東越的頭發,拂過了山林,越過了高崗,一路呼嘯。
他在沉思。
多少年沒有出過這種事情了?
怪獸出現在人類聚集地的外麵?
他撫著手中的長劍,能聽到它的吟唱。原以為自己的血早就冷了,但其實更多是因為自己的無可奈何吧?無法改變現實的無能為力,就是無能的軟弱呢!
“我有一劍,長三尺三分,曾痛飲妖血,今日請諸位品鑒!”他不顧在場的諸人,突然出聲,拔出自己的劍,狠狠斬下。
劍光如練,輕易劃開了怪獸的軀殼,將之一分為二。
人們冷眼看去,怪獸軀殼內早已化作枯槁的石質,不複生命氣息。
一高髻白發的道人皺眉:“此怪的精魄已失,化作石頭,卻是沒了價值。老道就不與諸位相爭了,告辭!”話音剛落,已是如流水摻入地下,消失不見。
“了了道人的遁術越發的不凡了!”一人讚歎道。
“哼,這老道不知道背地裏害了多少人性命,此時不走,隻怕等一會就走不了了。”
“不過這怪獸精魄被奪,我們還爭不爭?”
“這等雞肋之物,要來何益?我們也走吧。”
人們三三兩兩散去,隻留下了一隊黑衣披甲的官兵和東越。
那官兵的領頭是南陽縣裏頭的大班魯班頭,年紀將近五十,頭發斑白,但眼神銳利,透著一股子精神。
魯班頭對東越打個稽首,彎腰道謝:“謝過東越公子援手!”
東越輕歎一聲:“便是我不動手,也沒什麼事情。”
魯班頭搖搖頭:“若是沒有東越公子一劍破局,說不定就鬧將起來了!便是這怪獸精魄已失,但好歹還能提煉幾斤活鐵,諸位也是看在公子麵子上才退去。我魯班頭這份眼力還是有的,也承公子的一份情。今後公子但凡有什麼事情,吩咐一聲,我魯班頭定當盡力。”
東越輕輕一笑:“好你個魯班頭,這般狡猾!說來說去,還是怕我要這怪獸屍體。且放心,畢竟是你最先到場的。再說,我也不再需要這點活鐵了。”
魯班頭老臉一紅,趕忙轉移話題:“說起來,公子見多識廣,可知道這怪獸是哪位前輩所殺?”
東越臉色有些凝重,也有些羨慕:“非是我輩中人啊!”
“嗯!?”魯班頭臉色大怔,急急問道:“難道說······”
“不錯,如你所想。這怪獸鱗甲厚而綿軟,不是海獸,而是空獸,身上傷痕也是九天罡風所傷。真正死因應該是被人直接攝拿了精魄死去。此種手段,非是神仙中人,不能為之!”東越說道,臉色有些落寞。
魯班頭心頭一動,早年聽說這位東越公子劍術不凡,曾經闖過大漠神山,卻敗在最後一關,也不知真假。此時看來,怕是有幾分可能。
“我輩中人,唯求無上大道,長生不死。初心不改,我當奮劍而起,再闖碧海藍天路。”東越忽然扭頭對魯班頭道:“我留在縣城的莊子,你且幫我看著。”
言罷,他一震衣袖,化作一團白雲,飄然遠去了。
“班頭,東越公子這是?”官兵中有人不解。
魯班頭沉默一會兒,說道:“東越公子出身漢陽大族,是我豐國俠俊,一十三年前曾經斬殺過妖邪,洗劍煉身,是有望進軍無上大道的人物。這些年,他蟄伏不起,隻怕離那等境界更近一步了。”
“不過去闖碧海藍天路,這事情終究是有些渺茫,東越公子還得留條退路。”魯班頭頓了頓,擺擺手,“非議公子的事情終究不大好。不說這些了,眼下趕快紮營燒火,我們還得守著這怪獸屍體。待煉出活鐵,呈獻上官,我等則皆有賞賜!”
“是!”官兵們生火造飯,忙碌起來。
另一邊,離著怪獸有百十裏,隔著幾座山的小道上正蹣跚走著一個孩童,正是李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