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通老臉一紅,囁嚅不能言。
倒是瑛姑大大方方地解釋道:“伯通是陪我回去的,在那裏瞧了一些舊時風物。”
黃蓉注意到瑛姑在說起“舊時風物”時,神情有些黯然,情知她是想起了早死的幼子,忙把話岔開道:“那小子整天瞎忙,哪有時間練武,現在隻怕連靖哥哥也打不過了,自然不敢過來出醜。”
郭靖忙道:“蓉兒別瞎說,當年我和汪兄弟的武功就有不小的差距,現在隻會越發不堪。”他是一直叫慣了汪兄弟三字,改也難改,好在大家都心知肚明。
黃藥師捋須微笑,忽然向洪七公道:“以七兄看來,現今趙世侄的武功究竟如何?”
洪七公沉吟片刻,道:“這卻是不知。我也有好些日子沒見過他了,對他的武功進境不甚了然。哎,伯通,你不是才見過他的嗎?不妨說一說。”
周伯通搖頭道:“不好說,說不好,還是不說的好!”
他是想起來那年趙洵一人擊斃了裘千仞和金輪這兩大高手之事,以當年這份實力來判斷,趙洵就已然在他之上了,至於現在又到了何等地步,確非他所能揣測,而上一次在善闡府相遇時的印象似乎也印證了這一點。
黃藥師還以為他是頑笑話,道:“以老夫之所見,趙世侄的武功別具一格,蔚然有大家之象,既是前日七兄已說破其實這世上並無獨臂神尼其人,則趙世侄可謂是獨力開創了一門新的武學,即便功力修為還與我等有些許差距,將他列為天下五絕之一也不為過了。他便是不來參與論劍,這五絕之位也得算他一個,不知七兄意下如何?”
洪七公點頭道:“藥兄所言甚是。”
黃藥師又道:“他的五絕之位應當如何排定,尚須費一番思量……”
正說到這兒,忽見遠處山道上迤邐升起了一把黃羅傘蓋,前後左右各有幾名護衛,遠遠看來似乎行動緩慢,其實極為快速地往這邊行來。
黃蓉失笑道:“那邊豈非是趙洵來了?這小子好大的排場,還真是要登基做皇帝的樣子了!”
洪七公等人見了這等聲勢,則除了出身於皇室之家的趙洵之外,再不會有其他人了。
黃藥師微皺眉頭,臉上帶出幾分不悅,若非想看看趙洵唱的是哪一出,早就拂袖而去了。
洪七公也大為奇怪,素知趙洵不是這等好大喜功之人,為何今日卻是這般表現,莫非真的對五絕之位如此看重麼?
又等片刻,那些人來得越發近了,攀峰越嶺,腳下著實迅捷。周伯通眼尖,忽地道:“不對,不是我師哥!似乎是……歐陽鋒!”
眾人方自錯愕,來人已上至峰頂,將一頂青竹軟轎放在地上,有人往轎前一站,大聲唱名道:
“大西金國師駕到!”
隨即便見歐陽鋒穿著一身華衣錦袍,肅容從轎中下來,全身衣飾極為光鮮華美。
洪七公早已笑得打跌,指點著歐陽鋒道:“老……老毒物,都認識你大半輩子了,還不知道你喜歡這個調調兒!哎喲喲,這讓老叫化如何高攀得起!”與周伯通二人笑不可仰。
黃藥師雖也詫異,但聽了來人介紹什麼“大西金國”,想起日前的讀報見聞,倒不由一驚,問道:“鋒兄,可是那完顏康已在西域立國?”
歐陽鋒擺手止住了身邊武士的喝止之舉,淡淡應道:“不錯,康兒已於月前正式登基稱帝,國號便為大西金國。我既身為大西金國師,出行便當遵循國中儀典,以免亂了法度。”
洪七公好不容易止笑聽他解釋,待聽到後一句時,忍不住又是大笑出聲。
歐陽鋒並不理睬,脫去身上錦袍交給武士,道:“今日既是老友相聚論劍,也不必有那麼多講究,各位仍當我是西毒歐陽鋒即可。”眼光往四下裏看去,問道,“如何不見段皇爺之麵?宋國榮王又在何處?”
這些人裏麵就數黃藥師天天看報學習,對時政要聞、世界大事最為清楚。他知道完顏康的一支偏師,在金國其實就是在大宋的援助下,將蒙古人一路趕到了歐羅巴東陸,其後便一直在西亞地區盤桓不歸,實際上金國之內也沒有他的位置了。
趙洵與完顏康之間怎樣了結他們的恩怨糾葛,黃藥師並不十分清楚,但是按照廣聞博報的分析,完顏康要想在西亞立足,就必須得到大宋的支持,這才是最現實的一個問題,所以不論完顏康在當地立國與否,都必然要與大宋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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