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正當趙洵把話題從百姓疾苦逐步過渡到了宋金兩國的治理模式差異之時,忽聽元哥“哎呀”嬌呼一聲,手捂胸口,身形搖搖欲墜。
趙洵一驚,急忙動問發生了何事,元哥皺著眉頭道:“就是在臨安時你教給我的呼吸靜坐之法,這兩天我總覺著胸口憋悶,方才好似是一股氣息走岔,突然便痛了起來。”
趙洵搭住元哥的脈搏,道:“且聽我的言語去做。現下休要再去存想真氣的運行,便當自己體內是一個大空桶即可。”跟著便以一股內力探入元哥體內,循著她體內經脈遊走一遍,幫她撫平了躁動的氣息。
好在元哥乃是初學乍練,體內真氣微弱,而趙洵傳給她的也是以養身為主的基礎功法,在趙洵及時出手施救之下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趙洵知道元哥與自己團聚之後,這幾日心情大好,行功時難免有所躁進,出現此兆倒並不奇怪,隻是這樣一來,就不便於此時告知元哥真相了。
二人下了寶塔,在隨從們的護衛下返回了趙王府。元哥推說身子不適,未進膳食便回房歇息去了。
趙洵不疑有它,自己去王府後院的一間偏房裏找到了蒲開宗。
在楊康的要求下,這幾天蒲開宗正在替他整理一份詳盡的西域地理人物材料,日後金兵打過去時必然會用得上。趙洵對此並無異議,隻是讓蒲開宗盡快寫完就動身前往拉莫特堡,在那裏做好一應協調接應工作。
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後,趙洵離開後院,又來到完顏洪烈的居處,陪他閑坐半晌。
此時楊康請了歐陽鋒去練武廳中指點武功,卻不在眼前。
正自閑聊中,忽聽屋外響起一聲怪裏怪氣的叫喊,還指名道姓地說到了趙洵身上:
“汪師哥,汪師哥!你在裏麵嗎?快出來罷,我要被人打死了!”
趙洵眉頭一皺,聽出是周伯通的聲音,不知他為何找到了趙王府來,剛才不還是去追裘千仞的麼?
他向完顏洪烈告罪一聲:“王爺休怪,外麵是我一個頑皮朋友,不知出了何事,待我出去查看一下。”
完顏洪烈點頭答應。趙洵走到屋外一打量,便見周伯通趴在對麵廳堂的屋簷上,正自探頭探腦地向下張望。
趙洵提氣掠過庭院,登屋頂輕喝一聲:“周伯通,在這裏大呼小叫地做什麼?你這不是好端端地!”
周伯通站起身來:“現下雖然還是好端端地,再見不到汪師哥之麵,等會可就難說啦!”
趙洵問道:“出了何事?你怎麼不去追裘千仞了?”
周伯通道:“這個賊子著實奸詐,老頑童險些上了他的大當!剛才將這賊子攆到夷山腳下,眼看就要追上時,哪知他在那裏伏下了六七個厲害幫手,突然一擁而出向老頑童發難,我隻長了兩手兩腳,又不是三頭六臂,哪裏抵得過這許多人?勉強招架了幾招,我見勢不妙趕緊逃跑,那些人卻還在後麵緊追不舍,後來我一想汪師哥就在汴梁城中,這才過來請師哥助拳,師哥總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活的老頑童變成死的老頑童罷?”
趙洵聽得好笑,同時又覺蹊蹺,正待細問,旁邊有人插言道:“以你老頑童的武功,又何懼什麼車輪圍攻之戰?哪怕再加上一個裘千仞也不至於如此狼狽吧。”卻是歐陽鋒在練武廳裏聽到了動靜,過來察看究竟。
趙洵點頭道:“不錯,我也有此一問,裘千仞又能去哪裏找來什麼厲害幫手?他的鐵掌幫已經覆滅,便算幫中有什麼功夫好手,此刻也正在宋國的牢城營裏蹲大獄哩!”
周伯通看見歐陽鋒,笑道:“原來老毒物也在這裏,這下可熱鬧了!等下敵人追至,我們不妨做個賭賽,且看老毒物能撐得下幾招?”說時咳嗽了幾聲。
趙洵仔細一看,這才注意到周伯通的衣服胸口處裂開一個大口子,似是為利器所傷,而左側腰腹間赫然多了一個掌印,那自是裘千仞的鐵掌功了,這兩處傷口都在身體要害部位,看上去傷得不輕,若非如此,恐怕以此老的性子也不會放著一場大架不打還轉身跑路,也難為他能從夷山一路逃回汴梁,換個別人怕是早就趴倒在路上了!
趙洵又驚又怒,趕緊抓住周伯通的手腕探他脈搏,嘴裏大罵道:“好個惡毒無恥的裘千仞!你前日在鐵掌峰上救他一命,他居然敢恩將仇報!”
歐陽鋒目光閃動,將周伯通的傷勢看在眼裏,哼一聲道:“世上恩將仇報之事又有何稀奇,也不必說得如此驚天動地,倒是在這一刀一掌之下,老頑童便算痊愈,武功修為難免有損。”